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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一切漸趨平靜。我全身麻痺冰冷,連痛楚也感覺不到了,意識渾沌,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死了
,還是活著。
恍惚中,聽見「咯吱、咯吱」的聲響,似乎有人正朝這裡走來。
相隔不遠,腳步聲突然停止了。有人說:「……界碑被大雪埋沒了,難怪沒瞧見。再往前走,就是『天
之涯』,咱們趕緊掉頭趕路吧,被那小妖女發現可就不得了啦……」
又聽一個沙啞的聲音憤憤地說:「虎佔一座山,鳥棲一株樹。小妖女一個人,憑什麼霸了幾百里地?他
奶奶的,方圓三千里,就數這裡魚多,咱們這幾年受的鳥氣還不夠麼?乾脆燒了魚腸宮,宰了那小妖女,也
為北海各族老百姓洩洩心頭之恨!」
先前那人嘆了一口氣,說:「小妖女神出鬼沒,心狠手辣,咱們合起來也不是她的對手。就算鬥得過她
,難道還鬥得過她的天子木牌嗎?蝦米碰鯨魚,有去無回,還是算了吧。」
我心裡咯噔一跳,他們說的「小妖女」是誰?「天之涯」、「魚腸宮」又是什麼地方?如果那隻龍鷲真
的是姥姥的魂魄所化,為何要將我引到這裡來?
我迷迷糊糊地回想著姥姥說過的北海掌故,卻記不起半點端倪。但不知道為什麼,卻隱隱覺得自己註定
要和他們所說的一切,發生些什麼瓜葛。
人聲嘈雜,象是有數十人在低聲議論,一個低沉蒼老的聲音慢慢地說:「石長老說得對。天大地大,何
愁沒有可住之地、可打之魚?得罪了那小妖女,我們個人生死事小,若牽連全族被誣犯上叛亂,罪莫大焉。
」
那沙啞的聲音「呸」了一聲,恨恨地說:「作亂就作亂!老子在北海住了幾十年,逍遙自在,姓公孫的
非逼得老子離鄉背井,東遷西遷,還要和無腸國、柔利族那些怪物混住在一起,老子還真就他奶奶的不幹了
!」
雪地上又是一陣「咯吱、咯吱」的響聲,象是那人正朝這裡大步走來。
那些人一齊驚呼叫喊,又聽那蒼老的聲音說:「鄧長老止步!前幾日的那場大戰你也瞧見了,玄女神通
廣大,又有五族神人相助,還不是被炎帝、白帝和龍族的大軍圍攻盡戮,全軍覆沒?北海從東到西,漂浮了
上萬具屍體,玄女的頭顱也被割下,送往了崑崙螺宮,難道你也要自己的族人象他們一樣,連死了也找不到
葬身之所,只能成為魚群的餌食嗎?」
我腦裡嗡的一響,心跳驟然停止。姥姥死了!姥姥真的死了!雖然早已猜到,但此時聽說,仍覺得一陣
撕心裂肺的劇痛,呼吸如堵,淚水湧出眼眶,卻被瞬間凝為冰霜。
四周突然沉寂下來。
過了片刻,那沙啞的聲音重重地「哼」了一聲,很是惱怒:「混沌生陰陽,陰陽生五行。五族分居,本
來就是天地至理,嫘女憑什麼打破幾千年的規矩?他奶奶的,殺了玄女又怎樣?大不了把老子的腦袋也砍了
!」越說越激動,「哧」地一聲,似是將什麼槍矛插入雪地中。
我左腿上一陣劇疼,正好被那尖銳之物穿過,鮮血頓時從積雪裡洇滲而出。
「雪地下有人!」四周一陣驚嘩,「沙沙」連聲,上方擠壓的厚厚冰雪很快便被鏟拋開去。人影晃動,
我雙腿一緊,凌空飛起,已被幾人合力拉出。
藍天如洗,三十幾個身著熊皮毛衣的大漢圍立四周,或手握魚叉,或提持長矛,或斜背彎弓,個個神色
警惕,虎視眈眈地打量著我,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