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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復始,永無停息。
萬裡高空,寒風凜冽徹骨,將我的神智颳得清醒了許多。傷口凝冰,鮮血已經止住了,周身卻無一處不
在劇痛。丹田內更如尖刀剜絞,每吸一口氣,便疼得汗水淋漓。
在與黃帝軍的大戰中,我遍體盡傷,奇經八脈也多有震斷。未經調養,又妄用兩傷法術,自毀經脈,和
蓋國這些長老拼死血戰,縱然是銅頭鐵臂,也早就殘損如朽木風燭,臨近生死之線了。
但這時我的心裡非但沒有絲毫的害怕,反倒說不出的輕鬆喜悅。抬頭望去,碧眼龍鷲張翼高飛,巨爪鐵
箍似的抓住我的雙臂……多麼象姥姥第一次帶著我馭風飛行的情景呵!
姥姥!姥姥!熱淚順著我的臉頰滾滾而下,張口大喊,聲音卻依舊嘶啞難辨。
如果這隻龍鷲不是姥姥魂魄所化,為什麼它要在群鷲的尖喙下救出我來?為什麼要引著我奔向旁人不敢
妄入的「天之涯」?又為什麼驅走那些卑劣的賤民,將我帶上長空?
碧眼龍鷲呀呀尖叫,象在回答著我的連串疑問,朝下張翼急沖。
前方極遠處的海平面上,伸出一角雪白的陸地,險崖高矗,在陽光下閃耀著刺目的銀光。
龍鷲急速俯衝,狂風撲面,碧浪噴舞,鷗群驚鳴四散。
我幾乎是貼著海面,狂飈似的朝西飛翔。轟鳴震耳,浮冰搖曳跌宕,龍魚接二連三地從我身邊高高躍起
,夭矯沖落。
那片陸地越來越近,岸崖高達數百丈,巍峨如雪山,迤邐連綿,橫亙於碧天藍海之間。不斷有冰塊從陡
峭的崖壁上轟隆崩落,掀卷著滾滾雪霧,沖入大海,激湧起滔天大浪。
碧眼龍鷲尖嘯著沖天飛起,轉眼便載著我掠過了岸崖。
岸上是一片茫茫冰原,由南而北,形成了長達百餘裡的犄角,彷彿銀劍刺向天海交接處。就在這狹長的雪原
上,成千上萬的青鹿正在狼群的圍堵下,東折西轉,狂奔如潮。屍鷲漫天盤旋,尖啼陣陣。
這裡想必就是所謂的「天之涯」了。但此處冰天雪地,寸草不生,如何養得活這麼多青鹿?既有如此龐
大的鹿群,為何又看不見半個獵戶?難道是那些人所畏忌的「小妖女」的緣故麼?
我心底雖然疑竇叢生,但那時既已認定龍鷲是姥姥魂魄所化,相信它絕不會害自己,帶我到這裡來也必
有寓意。權且聽之任之便是。
遙望這片冰陸的另一端,水霧濛濛,雲蒸霞蔚,變幻出絢麗迷離的層疊光彩。隱隱能聽見遠處隆隆轟鳴
,如悶雷不斷。
龍鷲提著我朝西疾飛,越飛越快,不久便沖入了那片雲霞中。
大風凜冽,濃香馥郁撲鼻,彷彿還夾雜著淡淡的泥土與青草的芬芳。我精神一振,更覺驚奇,不知這寒
荒極地哪來的花草清香?
又過了一會兒,轟鳴聲越來越響,冰山倒掠,雲霞飛散,四周豁然開朗。我忍不住脫口低呼,幾乎不敢
相信眼前所見。
不知何時,下方的茫茫冰原竟已變成了廣袤原野,碧草起伏如浪,繁花似錦,一直朝西綿延二十餘裡,
與海天相接。
草坡南北兩側都是巍巍雪嶺,彩雲橫繞。山嶺上冰川重疊,沿著斜坡陡壁,轟隆不絕地朝下推擠沖洩,
宛如萬千條銀蛇,蜿蜒矯舞,沖匯成一道道的溪流,穿過草坡,朝大海滾滾奔騰。
數之不盡的青鹿、雪兔、白羚……以及諸多說不出名字的珍禽異獸遍佈山坡,悠然自得地飲水吃草,只
有在虎狼鷹鷲等猛獸突施偷襲時,才發足飛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