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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柳顫聲道：&ldo;即使你有萬般理由，也不能濫殺無辜、栽贓他人!&rdo;

李祿神情像被地獄的烈火滾燒一般低吼：&ldo;栽贓給李珺，我從來沒有後悔過!皇家無真情，我不殺別人別人也會來殺我!這件事你再說一萬次我也不後悔!&rdo;

他眼中緊接著劃過一絲悲涼的痛苦：&ldo;我這輩子唯一後悔的事，就是傷害了阿敏。我原本只想栽贓給太子，沒想公孫恆堅決不肯將自己撇清關係。他說他是太子的師父，太子有罪，就是他的罪，結果牽連了公孫全家，阿敏不能倖免，讓你也孤苦伶仃地生活在這世上……&rdo;

&ldo;當我得知先皇把公孫恆也列為逆臣時，我真的震驚極了。見到阿敏的時候，她只剩最後一口氣，臨走前她跟我說，她知道是我。…我喜歡了她這麼多年，她從來沒有求過我任何事，但在這件事上，她怕我對你下手，硬逼著我發誓保你一生無虞。柳兒，你知道麼，在你很小的時候我見過你一次。但見到你我就無法不想起阿敏，所以當時我跟自己說，這輩子都絕不再見你。誰想到那日在老七的府中，還是讓我見著了。你出落得跟阿敏如此相似，自那以後，我知道不對，但卻根本無法控制自己想你。&rdo;

阿柳聽得泣不成聲，撕聲哭喊道：&ldo;但姑姑她恨你!恨你!她把你的名字繡在湘繡上，就是為了讓我有天找你，給公孫家報仇雪恨!&rdo;

李祿慘然一笑：&ldo;我知道。我欠你和阿敏的，這輩子都還不清。&rdo;

他神色忽然猛地一凜，血從口出，鮮血猩紅刺眼，染紅他前襟上滿滿一片。他摔落在地上，緊咬著牙道：&ldo;……所以命中註定，讓你送我這一程。&rdo;

阿柳全身驟然冰涼：&ldo;……你知道粥裡有毒?&rdo;

李祿悽然道：&ldo;我當然知道。&rdo;

阿柳的淚水奪眶而出，卻猛然間臉色一變，恨聲道：&ldo;可是我知道你有解藥，等我走了，你總會自救的。即便如此，我也要試一試，哪怕跟你死在一起，這個仇我也一定要報!&rdo;

李祿淡淡一笑，他抹去嘴角殷紅的鮮血，從懷中掏出一個琉璃的小瓶子，開啟瓶蓋，抬手就將瓶子裡的粉末盡數都倒在了火盆裡，然後將那小瓶子也投了進去。

火盆裡猛地竄起一股淡紫色的火焰，瞬間又平靜了下去。

他看著那些粉末被燃燒殆盡，輕聲道：&ldo;那瓶子裡的就是解藥，世上再沒有了。我不知道對你來說，這能不能算是報了仇，大概不能吧?你心裡可能在說，這太便宜我了。但對我來說，這卻是最圓滿的結果了。&rdo;

他沉沉地望著炭火上點點紅色的火星，臉被那火光照得忽明忽暗，半晌，忽然對阿柳說道：&ldo;我雖敗了，卻不想任人宰割。我知道花武今晚查抄王府，我已經囑咐孫倌，放走府中下人，灑下燈油。過一會兒火點起來了，這祿王府裡的一切都會隨我一起走。我原本就打算今晚放你離開，現在既然你自己出來了，就快走吧，官兵馬上要到了。&rdo;

阿柳震驚地望著他。

他卻沒有再看她，只是慢慢低垂下頭，彷彿要睡了。

寂靜中，火舌舔舐木頭的聲音隱隱傳來。

祿王府的後院亮起一片火光。

一點，兩點，一團，兩團……連成片，變成海，烈火如滔天的海浪，鋪天蓋地的從後院壓來。

李祿的神色甚是疲憊，卻猛地睜開了眼，急聲對阿柳道：&ldo;快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