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第1/2 頁)
偏偏姜織對此無知無覺。
「盧悅是大賽型選手,越大的場面心態越穩,發揮得越好,我一直很羨慕她這點。」姜織對長輩態度端正,話得體,「油鹽不進」般禮貌笑著,彷彿感覺不到盧悅媽媽的潛臺詞,像一團棉花擋住了刺過來的尖刀利刃。
這讓臨嫻為自己跟一個小孩兒計較的行為感到羞愧,但只是一瞬,她一向驕傲,從不低頭審視自己,張張嘴,下意識要回擊。
唐湘汶習慣了臨嫻精緻的利己行為,過去上課時,臨嫻總借著看課的名義讓她給盧悅特殊照顧,唐湘汶和臨嫻私下關係不錯,無所謂這樣的「偏心」,但次數多了,她也會四兩撥千斤地下一下臨嫻的面子,護著別的學生。
但今天沒有,因為沈譯馳比她動作更快。
「臨阿姨,您家司機到了。」沈譯馳毫無徵兆地突兀提醒道。
臨嫻到嘴邊的話咽回去,恢復鎮定,也覺得自己計較下去過於小家子氣,攏了攏披肩,跟唐湘汶作別。
趁這功夫,沈譯馳看了姜織一眼,她身上有容乃大的格局不是假裝,而是分外真誠。
他見過脾氣溫和得沒有稜角的女生,但總覺得性子過於柔軟好拿捏;也見過言行惹眼鋒利的女孩,但又覺得莽撞中暴露幾分幼稚。
姜織是他很少見到的一類女生,有稜角,但沒有攻擊性,溫和,但不會失去力量,冷淡,卻又有人情味。好似一切矛盾的形容詞,都能和諧地用來修飾她。
送走臨嫻,唐湘汶叫沈譯馳也上車。沈譯馳不動聲色地收回落在姜織身上的目光,果斷地表示:「媽,你跟臨阿姨一起吧,我去出租屋取了東西就回去。」
唐湘汶在劇院當首席做老師,在家裡也有話語權,不喜歡被人拒絕。
她下意識蹙眉,但就在這時注意到了姜織。其實她對姜織的印象很好,除了她對舞蹈的態度,還有她的脾氣和自己很合。唐湘汶沒有臨嫻那麼盲目的優越感,她清楚自己性格中多少有點詞不達意的尖銳,往好聽了說刀子嘴豆腐心,往壞了說,就是控制不住時容易陰晴不定。她到如今這個歲數和社會地位,性格中不體面之處便稱得上是個性,算不上惡習。但人心是軟的,偶爾也會覺得抱歉。姜織是她帶過這麼多學生中,對她脾氣包容度最高的人,其他學生背地裡吐槽她脾氣差,姜織是唯一一個會替她說話的人,有種單純耿直的傻氣。
唐湘汶看向兒子,平靜地答應:「行,別太晚。」
接連送走兩個大人,沈譯馳覺得再就剛才的話題聊點什麼都是小瞧了姜織,他低頭看眼時間,見姜織盯著他家轎車離開的方向不知在想什麼。
「回神了。」他在她眼前打了個響指,問,「怎麼走?」
「你要跟我一起回去嗎?」姜織望來時,眼神裡絲毫沒有被什麼事困擾的情緒。她抬了抬手腕,要把手裡的兩個手提袋交給他,見他一臉「你這什麼問題,我剛剛吐字不清嗎」的疑惑狀,知道答案是「是的」,又把手縮回去,摘下書包,把東西擱好,「還是我給你裝著吧。公交車?你著急的話我打車也行。」
正好來的時候是他付的車費,沒要她a。
沈譯馳心說出發點目的地相同的兩個人,用得著選兩條路線?
他這個心懷不軌的人還沒不自在呢,你這個口口聲聲說著對他沒想法的人,鬧什麼脾氣。
「去等車。」沈譯馳抬抬下巴,示意她去公交站牌。
等公交時,姜織琢磨了下沈譯馳的眼神,覺得他似乎有別的情緒,慢半拍確認道:「你是真的要回家取東西?」
還是單純找藉口支開唐湘汶,從姜織這裡取完東西,然後再回包間和周淮他們繼續聚餐?
「不然呢,你不會以為我是為了送你去補課找的藉口吧。」沈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