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黃金銜尾蛇(十八)(第2/4 頁)
友是多麼信任我啊,他將隊伍裡的每一個人都仔細地甄別、篩查——看來他並不是對拉夫十一世的仇恨一無所知,但他完全沒有懷疑過我。”
幾年前的那個深夜,在羅曼與教皇國的邊境城市,教皇的車隊還有一天就要駛出邊境線,尚且健壯的唐多勒樞機坐在車廂裡,沉默地看著那名刺客打磨好手中的短劍,在上面塗抹翠綠的汁水。
“這是什麼?”樞機主教輕聲問。
“顛茄。”羅曼刺客用有些生硬的拉丁文念出了那個單詞。
只要一滴就能夠致人於死地的烈性毒藥,沒有人能逃脫它的獵殺,這種小小的果實和醋栗的模樣非常相似,容易採摘收集,刺客們很喜歡這種圓圓的小果實,親切地稱呼它為“死神之吻”。
樞機主教的身體在聽見這個邪惡的單詞時不由自主地顫慄了一下,無聲地握緊了衣服下的荊棘雙翼。
“您是一位樞機,”他沒有說話,那名刺客倒是先一步開口了,“我想向您做禱告——這是我每次工作前的習慣,以前都是找一個附近的教堂,有些修士連經文都念不清楚。”
唐多勒樞機噎了一下,艱難地問:“你……信教?”
“當然。”那名刺客理所當然地點頭。
“你知道你的目標是誰?”唐多勒樞機在此在此再次確認了一遍。
“當然。”這回刺客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神經病。
樞機的頭腦陷入了混亂。
一個信教的教徒,在去刺殺教皇前向同夥之一的樞機做禱告獲取聖主的寬恕?
但他沒有再說什麼了,那名刺客認認真真地向唐多勒樞機禱告了一番,然後用那雙沒什麼情緒的眼睛看向樞機,被他注視的人緩慢地伸出手去,觸碰了一下對方的額頭,說過成千上萬次的熟練話語像是卡在了喉嚨裡,讓他有種窒息的感覺。
但他終究還是說出了那兩個單詞。
“我寬恕。”
刺客撿起桌上那把短劍收進衣服裡,樞機坐在那裡,他知道這把短劍很快就要穿透他最好的朋友的胸口——也可能是喉嚨,如果他現在走出去,他還能夠完成很多年前的承諾,擋在朋友面前,讓那把塗滿了顛茄的罪惡刀刃扎穿自己的身體,如果他現在站起來大喊一聲,如果他——
數不清的設想在他的大腦裡瘋狂逃竄,到了最後,只有他自己說出的那一聲“我寬恕”在腦海裡反覆迴響,變成轟隆隆的雷聲。
這聲音覆蓋了他所有的聽覺,直到十分鐘後,他的馬車簾子被驚慌失措的僕人掀開,他才恍惚意識到,原來不僅是他的幻覺,周圍已經陷入了無序的混亂。
“刺客——有刺客——冕下受傷了——”
那名僕人臉色煞白,朝車廂內的主人報告:“冕下遇刺,已經、已經……”
木雕般端坐在車廂裡的樞機豁然站起,僕人扶著他跌跌撞撞走下馬車,被外面的火把一照,僕人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主人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
這個發現令他動作有些疏忽,被他扶著的樞機主教差點被地上的一節樹枝絆倒,僕人急忙道歉,樞機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臂,聲音沙啞怪異。
“我寬恕。”
不知怎麼的,僕人從這兩個簡單的詞裡聽出了令他寒毛直豎的東西。
“德拉克洛瓦死了,我的朋友死了,我志同道合的友人、我年少時期的知己、我一同長大的玩伴、我遊歷四方的同行者……被我謀殺在1074年九月十八日晚上十點二十分,殺死他的是一把羅曼生產的短劍和顛茄。”
“在這場謀殺發生前,我寬恕了那名兇手。”
貢達的城門緊閉,構築起這道城牆的是大塊淡黃色的岩石,貢達附近的山上盛產這種色澤柔亮的岩石,質地堅硬且體型巨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