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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玩核桃滾動的聲音終於停了下來,陸藺狐疑不決的望著面前自己看著長大的青年。
曲家書香門第,家學淵源,從事收藏品生意,曲楚為人溫潤如玉,是帝都二代圈標準的模版、別人家的孩子。
每每容磊因為過分紈絝被批評,對標的都是曲楚本楚。
儘管曲楚的襯衫熨貼,腰桿挺得非常直,談吐極清晰,看起來沒有酒醉的意思。
但陸藺還是非常認真的同他講,「小楚,你喝多了,我喊張管家給你安排個客房,等你酒醒了再說。」
「謝謝關心,可我沒有喝醉,我說的話,皆是肺腑之言,我思考了整整一個星期,才做出這種決定。」曲楚不卑不亢的回應。
陸藺的眸色一深,拍案而起,聲線驟然拔高,怒呵,「曲楚!」
曲楚巍然不動,「您說。」
陸藺文玩核桃被摔倒地上,滾了幾圈才終於停下來,他倒吸涼氣,「你真的清楚自己在說些什麼嗎?」
應無歡低頭把腦袋埋進膝蓋裡,努力隱藏著自己的存在。
她沒猜錯,曲楚並未馬上回答,而是彎腰去給外公撿核桃。
自己算視角的時候絕沒有算到會有這茬存在。
第一枚文玩核桃滾得很近,而第二枚很遠,曲楚去拾起那枚圓潤的核桃,視線裡撞進抹淡藍,眉頭輕挑。
隔壁的房間並未開燈,那抹藍在昏暗裡實在算不上多顯眼。
「我可能」曲楚轉身把核桃畢恭畢敬地放回陸藺面前,「的確需要清醒一下,我能先去您藏書房選個書閱讀兩章,再洗個臉嗎?」
陸藺擰緊的眉頭略有鬆動,尋思這傢伙是真喝酒不上臉啊。
沒好氣地擺擺手應,「那去吧。」
腳步聲響起,應無歡提心弔膽的縮成團,祈求著快點兒消失,曲楚應該沒有看清,自己馬上離開。
然而上帝明顯不保佑應無歡這種無神論者。
那腳步聲越來越近,乾燥的安息木香氣再次隨著呼吸湧入鼻腔。
應無歡絕望的抬起眸,被雙深邃的眼睛捕捉到,曲楚半彎腰,左手沖她伸出,右手比在薄唇上,做噤聲的示意動作。
書法室的角落裡昏暗無光,玻璃窗上的雨珠細密連上水幕。
一道閃電伴著驚雷滾滾,打量曲楚英俊的面容,那光透過鏡片落在他眼底,應無歡輕而易舉地被他拉起來。
他們借著雷聲的掩蓋往藏書室走,曲楚沒有忘記拿起那袋被她放在手邊的點心。
兩人一路無話,直到身後的門被關上,徹底確認解除危險後,曲楚才長噓出一口氣,哭笑不得的說,「嚇死我了,你知道被你外公發現會怎麼樣嗎?」
應無歡當然知道。
偷聽牆角實非君子所為,估摸著起碼得有兩千字檢討和麵壁悔過三小時。
外公陸藺對自己寵溺有佳不假,可該嚴厲的地方沒有半分放鬆。
自己的母親陸鶯無疑是個教育失敗的典範任務,年少跟不靠譜的父親亂搞,一意孤行的生下女兒,養累了就丟回國給家人照顧。
無獨有偶,對她非常好的小姨陸宴同樣遇人不淑,不惜跟家裡斷絕關係,都要跟表哥容磊的父親——渣到不行的鳳凰男交往,身心交付、扶人從山村走到富商,也是獨自生下容磊,結果在容磊十四歲,自己六歲時因病早逝。
陸藺的妻子生產二女兒的時候難產離世,他這輩子沒有再娶,對兩個掌上明珠過分嬌縱,導致感情上輪番受騙,現在輪到帶外孫輩了,可以說痛定思痛,反思出十幾萬的心德體會,全力改掉弊病和不足,照顧地小心翼翼。
可結果明顯不咋地,物極必反的道理人人都明白,可當物件是親人時就會失去這種理性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