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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在湖面上呼嘯著,漁侶居仍是人來人往,雅間的價錢已經由一個時辰半兩金子,漲成了一個時辰一兩金子。
臨湖的雅間垂著厚綿簾,半絲寒風都不透,紅泥小火爐上溫著透香的陳年桂花酒,香透了整個漁侶居。
厚綿簾上隔著幾塊半透的琉璃,賓客們一邊飲酒,一邊愜意的觀賞湖景。
“倪文俊已經被殺了。”鄒普勝推開化容的門,淡淡說道:“陳友諒果然是狼子野心,不費一兵一卒吞併了他的部屬,自稱了平章政事!”
琴聲頓時一亂,似在勉力維持《流水》的曲調,卻聽得“噌”的一聲,竟是斷了一根弦。
鄒普勝慢慢關上門,凝視著楊么僵直的背影,嘆了口氣道:“李普勝和傅友德全倒向了徐壽輝,他以為陳友諒可信,就去投奔他,卻在酒席上被割了頭!”
楊么慢慢從琴幾前站起,走到琉璃窗前,不一會兒,肩頭終是微微聳動,低泣出聲。
鄒普勝面無表情,緩緩坐下,良久後方才恍惚道:“不過讓他多活了兩年。。。。。。”
華容間裡寂靜無聲,過得半晌,楊么終是開口;冷冷道:“你們就都看著?”
鄒普勝半晌回過神來,苦笑道:“朱元璋攻打池州,陳友諒正擋著他,怎麼能動他?再說,他到底是佔了大義名份,倪文俊再如何也是弒主叛亂!”
楊么轉身怒道:“陳友諒的主子是倪文俊,他也是弒主!他敢殺倪文俊,就敢殺徐壽輝,也敢把李普勝、傅友德還有你,全都殺了!”楊么滿面淚痕,一把打翻桌上的茶碗、茶盅、茶蓋砸在地上,一陣亂響,茶水撒了一地。
鄒普勝低頭看著袍角上的水跡,低聲道:“我是來告訴你,我收到訊息,陳友諒想把大女兒嫁給張報辰,張報辰雖是拒絕了,但。。。。。。”
楊么面色一變,連連冷笑道:“他急著想併吞倪文俊的部屬,又想穩著你,才想出了這個法子,他殺了倪文俊,我已是看他不順眼,再敢觸我的黴頭,我就把他所有的女兒都殺光!”
鄒普勝抬頭苦笑道:“他大女兒和小女兒可完全不一樣。。。。。。”
楊么目光一閃,慢慢倚著琴幾坐了下來,“你是說,報辰看上她了?”
“他們。。。。。。”鄒普勝微微皺眉,道:“陳鳳嬌住在漢陽城裡,兵變時免不了受波及。後來卻隨著倪文俊的敗兵平平安安的回了黃州。總是有人幫了她才是。他爹若是派人護著她,早就應該把她接回黃州了,何必等這個時候。這親事,也不是隨便說的,總有個由頭。”
楊么低著頭,從袖中抽出小小地檀香扇,撫弄著玉塊墜子,“她不受他老爹帶見?”
“倒也不是,只是她不放心陳玉嬌,一直跟著,雖是沒有管住,但陳玉嬌多少還聽她兩句。這回陳玉嬌死在通城,後事也是她一手辦的,也算是盡了姐妹的本份了。”鄒普勝似是想起什麼,冷笑道:“如今陳友諒咋呼著,說他夫人原是宋室皇族之後,便是比韓林兒的血統都要高貴些,虧他想得出。”
楊么開啟扇子在手中翻轉,低笑道:“原來竟是個公主?我就納悶了,這姓陳的怎麼老和我過不去?原來是皇室貴族,從不和人說道理的!”
鄒普勝看了楊么半天,突地道:“他若是。。。。。。你。。。。。。”
楊么冷冷看了他一眼,起身出門而去。
楊么慢慢走在路上,任寒風吹散起她的髮絲,聶青一臉擔憂地牽著馬車,遠遠地跟在她身後。
楊么緊了緊身上的厚錦披風,久久佇立在城門過,面色疲憊,漠然看著灰黑色的天空,直到天全黑了下來,方才上了馬車,向家而去。
楊么方一下車,還未來得及推開院門,便被人從身後緊緊抱住,“么妹,你去哪了?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