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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難道你看不見？&rdo;約塞連表示懷疑地大聲叫了起來。他感到鮮血在自己身體的四周濺得到處都是，並在腳下淌了開來。他指著地上越積越多的鮮血喊道：&ldo;我受傷了！看在上帝的分上，救救我吧！

阿費，救救我！&rdo;

&ldo;我還是聽不見你在說什麼。&rdo;阿費很寬容地抱怨了一句，一邊窩起那隻胖乎乎的手置於自己毫無血色的耳朵之後。&ldo;你剛才說什麼來著？&rdo;

約塞連再答話時聲音一下子降了八度，因為他突然對一切都感到厭倦了。他厭倦喊叫，厭倦自己目前的處境，此時他做什麼都是徒勞的，只能令他氣惱，使他覺得自己滑稽可笑。他快要死了，可竟然沒人注意到這一點。&ldo;算了。&rdo;

&ldo;你說什麼？&rdo;阿費大聲喊道。

&ldo;我說我的睪丸被打掉了。難道你聽不見？我大腿根那兒受傷了！&rdo;

&ldo;我還是聽不見你說的話，&rdo;阿費責備他說。

&ldo;我說算了！&rdo;約塞連尖聲叫了起來，他感到自己好像中了圈套，害怕極了，突然渾身發冷，四肢無力，不禁顫抖了起來。

阿費再次遺憾地搖了搖頭，低下他那隻可憎的、乳白色的耳朵，幾乎快貼到了約塞連的臉上。&ldo;你得大聲一點，我的朋友。你只要再大聲一點就行了。&rdo;

&ldo;別管我，你這個雜種！你這個裝聾作啞、麻木不仁的雜種，別管我！&rdo;約塞連嗚咽著說。他真想給阿費一拳，可卻連抬起手臂的力氣都沒有。他只好決定睡覺，於是身體朝旁邊一歪，昏了過去。

他的大腿受了傷。當他甦醒時，他發現麥克沃特正跪在他身邊照料自己。儘管仍能看到阿費那張鼓鼓囊囊，孩子似的胖臉湊在麥克沃特的肩後看他，約塞連還是感到十分寬慰。他感到渾身難受，可仍無力地朝麥克沃特笑了笑，問道：&ldo;誰在照看鋪子？&rdo;麥克沃特根本沒聽見他的話。約塞連越來越感到恐懼，他喘了一口氣，用儘可能高的聲音將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麥克沃特抬起頭看了他一眼。&ldo;天啊，你還活著，我真高興！&rdo;他長長地吁了口氣，激動地喊了起來。他那雙和藹、親切的眼睛周圍布滿了皺紋，此時緊張得發白，機艙裡的菸灰沾到上面顯得油膩膩的。約塞連感覺到他的一條大腿的內側綁著一大塊棉花敷料，沉甸甸的，而麥克沃特手上拿著一卷長長的繃帶，正在用它往那塊敷料上一圈一圈地纏繞。&ldo;內特利在控制飛機。這可憐的小夥子聽說你中彈了，幾乎放聲大哭起來。他到現在還以為你已經死了。他們打破了你的一條動脈，不過我想我已經將它給扎住了。我剛才給你注射了一針嗎啡。&rdo;

&ldo;再給我打一針。&rdo;

&ldo;現在恐怕還太早。等你感覺到疼痛的時候，我再給你打。&rdo;

&ldo;現在就很疼。&rdo;

&ldo;哦，好吧，管他呢，&rdo;麥克沃特說，緊接著便又拿出了一隻可摺疊的皮下注射器，在約塞連的胳臂上注射了一管嗎啡。

&ldo;你告訴內特利我沒死的時候……&rdo;約塞連剛對麥克沃特說了這幾個字，就感到眼前好像出現了一層薄薄的草莓色膠，一切都變得模糊不清；一大片低沉的嗡嗡聲把他吞沒了。他又一次昏了過去。他再次醒來已是在救護車裡了，他衝著丹尼卡醫生那張像象鼻蟲一樣憂鬱、陰沉的臉笑了一下，以此為他打氣。他就這麼頭昏眼花地清醒了一兩秒鐘，而後眼前的一切又一次變成像玫瑰花瓣似的粉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