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第1/2 頁)
她大著膽子,斜穿過庭院,走到銀杏樹下時,忽然瞧見樹根虯結處,立著一道黑黢黢的人影。
「什麼人?!」連翹翹小聲驚呼。
「連居士。」妙圓微笑。
昏暗中,她銀盤似的臉上露出紙紮人一樣僵硬而詭異的笑容。
連翹翹仿若未覺,語氣軟和地問:「哎,你嚇死我了。大晚上的,你怎麼在這兒?」
妙圓歪了歪頭,大而無神的眼珠子一瞬不瞬盯了她半天,方才道:「算了,我不多問。連居士,你跟我走吧。」
「去哪兒?」連翹翹心生疑惑,「我認得回寮房的路。妙圓師父,都這個時辰了,有什麼事不如做完早課再說?」
她緊跟著妙圓的步子,路過寮房時想推門進去,卻被妙圓捉住手腕。
連翹翹再遲鈍,也發覺不對,她用力往外扯,沒想到妙圓小小一個女尼,力氣比她要大上許多,一手壓住她肩膀,一手拽住她小臂,將她整個人制住。
「小師父。」連翹翹哭喪著臉,「咱們以前不認識,我來庵裡也沒惹過你呀。先鬆手嘛,好不好?讓我回去好好睡一覺,等明日一醒來,保管什麼都忘了,一定不會跟淨覺師太告狀的。」
妙圓冷哂:「想換個安靜地方說話罷了,連居士在怕什麼?您鬧出這麼大動靜,招來不知深淺的人,可如何是好?」
話音一落,連翹翹後頸劇痛,眼前一黑,身子軟綿綿輕飄飄地跌落在地,徹底失去了意識。
第7章 綁架
連翹翹是被凍醒的。
手腳如同冰坨子,被粗布死死縛住,輕易掙動不得,又酸又麻,幾乎失去了知覺。
她腹內空空,猛然睜開眼睛不由頭暈目眩,看什麼都不大分明。挨過一記痛擊的後脖頸,想必是淤青了,頭髮絲拂過都痛得齜牙咧嘴。
連翹翹怕極了,想哭,想叫人,可她嘴裡塞了一塊潮乎乎的抹布,哭都哭不出聲。淚水哽在喉嚨眼,反回來一股子酸臭的黴味。
連翹翹幾欲作嘔,可又擔心穢物會返回肚子裡去,緊閉雙眼默唸心經,方才按捺住反胃燒心的感覺。
濕淋的睫毛顫動,連翹翹強壓下心中的委屈,勉力轉動僵硬的脖子,環顧四周。
這兒似乎是一間柴房,緊閉的木門樸素得只剩兩扇門板,不像在清嵐庵。
角落亂糟糟堆著的柴火,地上卻不見厚厚的灰塵,粱上也沒有陳年的蛛網,想來有人常來常往。
綁她來的人……連翹翹頭痛欲裂,嗚咽一聲,想起昏迷前見到的妙圓。
連翹翹自忖與妙圓無冤無仇,來清嵐庵之前更是從未見過,究竟為什麼會強擄她至此地?
昏昏沉沉間,連翹翹隱約聽到門外有人說話:「爹爹,人我給你帶來了,果真如傳聞中一樣,是個嬌滴滴的美人。只是……我冷眼瞧她小半個月,總覺得有哪兒不對。」
一道粗啞的聲音響起,如同砂紙刮擦樹皮:「小姑娘家家的沒見過世面,你老子我什麼沉魚落雁沒經手過?那位大人……得,你且先回去,天要亮了,別被淨覺那老禿尼瞧見。」
「女兒這就去。」
連翹翹陡然一驚,這把雀鳥一般輕快俏皮嗓子的主人,不是妙圓又是誰?
爹爹,女兒……門外的男人可是妙圓的俗家父親?他們父女倆綁她來做什麼?
不及細想,柴房的門就被人嘭一聲推開。
一位身形佝僂,頭戴方幞頭,顴骨陡峭,酒糟鼻又塌又扁的老漢邁入柴房。他頭髮枯黃泛白,禿嚕一根腳指頭的草鞋每走一步,就會嘩啦啦落下一片油屑,走在田野鄉間,抑或是市井坊巷裡都不打眼。
連翹翹嚇得嗚嗚出聲,拼命往後挪動屁股,腳踝上細嫩的肌膚磨到粗糙的砂石,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