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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國庫還有盈餘,戶部調撥錢糧容易,但要保證錢糧都送到當地百姓手中,卻是難事。
且山西巡撫周為善革職問罪,還需尋頂替之人。
但眼下的山西就是個燙手山芋,如邵添之流皆心懷鬼胎,既惦記著賑災的錢糧,卻又不想一肩擔下山西這個重擔。倒是也有虞淮安和盧靖這樣心繫百姓的臣子,可不是年紀太大就是過於文弱且經驗不足。
之前在朝堂上吵過的問題,如今到了弘仁殿,又吵了一遍,仍然沒什麼結果。
殷承玉聽了半晌,頭疼地讓人散了。
獨自在弘仁殿呆了半晌,殷承玉召了薛恕過來。
「孤欲往山西一趟,你去安排。」
山西疫病關係整個大燕的命運,殷承玉思來想去,派誰去都不放心,唯有自己親自去一趟。
朝中有外祖父坐鎮,並不需要他太過擔憂。
「山西疫病嚴重,殿下千金之軀,不宜冒險,」薛恕還沒聽完,便皺眉反對。
但殷承玉卻並不是要聽他的意見,他緩緩逼近他,按住他的唇:「孤召你來,並不是要聽你的意見。給你一晚時間準備,明日一早出發。不必備馬車,孤與你們一道騎馬,輕車簡從先往山西探查。其餘賑災人馬隨後到。」
要控制山西疫病,需得弄清楚山西疙瘩瘟爆發的始末,如此方能對症下藥,儘快遏制。
薛恕勸說無果,只能依言去安排人馬。
次日一早,殷承玉和三名年輕太醫,在薛恕以及一百四衛營精兵的護送下,趕往山西太原府。
殷承玉說不用馬車,便當真棄用馬車,快馬不停趕往山西。
三名太醫騎術不精,便只能由兵士輪流帶著。
一行人清晨出瞭望京城,直到深夜方才尋了背風處停留歇息。
為了節省時間,殷承玉並未讓人搭帳篷,只生了幾堆篝火,匆匆吃些乾糧填飽肚子,便就地和衣休息。等天色微明,便要接著趕路。
薛恕見他皺著眉咬冷硬的幹餅,將自己在火堆上烘烤得微熱的水囊遞給他:「就著溫水好咽些。」
殷承玉接過,喝了一口,將粗硬的幹餅嚥下去,方才道:「你怎麼不睡?」
薛恕搖頭說睡不著。
又問:「殿下腿疼麼?」
殷承玉遲疑一瞬,還是點頭:「是有些痠疼,養尊處優久了,難免疏懶。」
其實不只是腿疼,顛簸了一日,渾身骨頭都散了架一樣的痠疼,精神也極疲憊。但那場大疫就像追在身後的猛虎,讓他不能歇,也不敢歇。
身體疲憊到極致,精神卻仍舊緊繃著,難以成眠。
「我替殿下按按?」薛恕說著,不等他回答。便席地坐下,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他將腿放上來。
殷承玉正猶豫,就聽薛恕又道:「到太原府還有兩三日的路程,若不好好緩解痠痛,後頭兩日,殿下恐怕得要臣帶著。」
殷承玉聞言便不再遲疑,背靠著大石,脫掉了靴子,將腿放了上去。
薛恕垂眸,控制著力道替他按捏。
他身後正有一堆燃燒的篝火,火光勾勒出他的身形,面容卻隱在夜色裡,看不分明。
殷承玉看了他片刻,拿腳尖碰碰他的腿:「你怎麼不痛?」
「臣是習武之人。」薛恕眉眼微抬,看他一眼。眼神晦暗。
殷承玉卻是不太信,他傾身向前,抬手用力捏了捏他的腿,見他皺眉露出忍耐之色,便嗤了一聲:「裝模作樣。」
隨行的四衛營精兵也都日日操練,但趕路這麼久仍然疲憊不堪。薛恕又不是鐵打的,怎麼會不痛不累?就是嘴硬罷了。
殷承玉乜他一眼,道:「不按了,替孤把靴子穿好,孤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