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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手扯著嗓子,將殷承玉的話重複了一遍又一遍。
眼見著前方的難民從沉默到竊竊私語,殷承玉又道:「所有人現下各自返回家中,明日開始,城門口會張貼告示,一應救災章程,都會有官兵宣讀。只要大家按章行事,所有人都能領到米糧和藥材。」
聚集的災民騷動了一會兒,便逐漸開始有人散去。
眼看著聚集的百姓越來越少,還有些大約是親朋受了傷,猶猶豫豫待在邊上沒走,卻也沒敢去攙扶。
殷承玉這才對邊上戰戰兢兢的蔣孝文道:「去令人檢視那些被射傷的百姓,死者收斂屍身安葬,有親人的將撫卹金髮給親人。傷者送去善濟堂救治。」
見他並未發落自己,蔣孝文略鬆了一口氣,忙不迭應是,幾乎是落荒而逃。
直到最後一批百姓也散去,殷承玉又重新安排了邊界的防衛,這才去了蔚縣縣衙暫時休整。
蔣孝文命人安置好受傷的災民,一臉忐忑地前來復命。
眼下人手不足,殷承玉暫時沒有發落他,但是對著他也實在擺不出什麼好臉色,冷著臉道:「將情況詳細再說一遍。」
蔣孝文顫顫巍巍將情況說了。
原來早在殷承玉調兵封鎖山西邊界時,就已經有了屠城的流言。
只是蔣孝文當時並未重視,直到最近兩日流言愈演愈烈,在蔣孝文還未反應過來時,這些百姓就趁夜聚集起來,衝破了防線逃往別處。
「兵分數路,還讓染疫的病患打前鋒?」
殷承玉蹙眉,眼底有銳芒:「聽起來倒像是有備而來,這次暴動必定有人從中煽動策劃。」
如果只是普通起衝突,多半是如同今日一般兩方衝突對峙。但昨晚的暴動卻是以染疫的患者打頭陣,士兵投鼠忌器,這才叫防線出現了缺口。
如此有謀有劃,其後必定有人推動。
殷承玉沉思良久,喚了西廠大檔頭崔辭來:「你派人去查一查,最近百姓之中可有人故意散播謠言,煽動情緒。再安排一路人手,往宣府等地去追查逃竄的災民。宣府等地也都傳孤手令,讓各州府官員加強盤查,絕不能放這些災民入城。」
崔辭是薛恕的心腹,如今薛恕帶了人往陝西方向去攔截,不知何時能回。殷承玉只得暫時使喚崔辭。
將事情一樁樁佈置下去後,第二日清早,殷承玉便折返大同府城,親自主持賑災事宜。
三日之後,薛恕帶著人馬趕到大同府。
大同往陝西,需經過經保德州。薛恕領命之後快馬加鞭趕往保德州,在進陝西的關口處將難民盡數攔了下來,除此之外,還抓到了兩個一直在煽動災民情緒的嫌犯。
他先是將這些災民遣往太原府安置,之後便押送嫌犯趕到了大同府。
薛恕去面見殷承玉時,正巧撞上去復命的崔辭。
崔辭是他一頭提拔起來的親信,瞧見他後,便先將調查的情況說與他聽了。
薛恕聽完,略略頷首,道:「你先退下吧,此事我會稟給太子殿下。」
之後便將兩個嫌犯交給崔辭,自己去尋殷承玉。
殷承玉正在書房檢視直隸各地送來的信件。
經過數日追查攔截,出逃的山西災民攔截了一部分回來。但直隸不比山西和陝西地廣人稀,逃往宣府的災民眼見入城不得後,早就逃往了直隸其他州府,如同魚兒入了水,了無蹤跡。
如今三日過去,遣送回來的只有數百人。其餘人難以尋覓行蹤,恐怕已經流往直隸各地。
想到不知所蹤的人裡不知道混了多少染疫的病患,殷承玉就頭疼不已。
這三日他幾乎沒怎麼好好休息過,再看到一個接一個的壞訊息,只覺得滿心疲憊。
心裡隱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