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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世道愈發艱難,死於饑荒的人越來越多,庵裡的日子也越發艱難。她那時隨著高幼文四處為死人超度,不過是想借著「佛母」、「聖女」的名頭多賺些法金,沒想到後來信徒越來越多,紅蓮教的名頭也越來越響,逐漸變了味道。
她讀過書,自然知道紅蓮教再這麼發展下去,官府是絕容不下的。
以防萬一,她才特意改名換姓。這樣萬一日後出了事,官府查不到她的來歷,也不至於牽連到薛恕。
她從未想過姐弟二人還會有重逢之日。
能活著便已是上天眷顧。
賀山見她並未難過,這才鬆了口氣,笑起來:「也是,以後咱們可以生兩個崽兒,一個記在薛恕名下,替他養老送終。」
應紅雪停住腳步,定定瞧著他。
賀山有些緊張地和她對視。
「你倒是會打小算盤。」應紅雪抬腳踢了他小腿一下:「累了,揹我回去。」
見她並未生氣,賀山心頭的緊張散開,臉上又露出笑,蹲下身背起她,穩步往營帳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大狗勾:????我行了!
第66章
應紅雪與賀山走後,天色已經不早,薛恕早早便歇了。
北地早入了秋,天已冷起來。加上連綿的陰雨,潮濕冰冷。雖然營帳內擺了炭盆,但薛恕仍然睡得不安穩,夢裡寒氣一陣接著一陣往骨頭縫裡鑽。
他彷彿又回到了地宮裡。
四壁都是冰塊砌成,散發出森森寒氣。人在裡頭待久了,連血液都跟著冷下來。
這地宮是薛恕為殷承玉所建。
他親自督建了帝陵,連帝王梓宮都按照雙人打造。原本是預備著等殷承玉崩了,他便也殉了追隨而去。
兩人生不同時,至少要死後同穴。
只沒想到殷承玉的託孤遺詔打亂了他全盤計劃,他求死不能,又無法忍受百年之後亦要相隔兩處,所以在帝陵完工之前,留了一條出入的暗道。
國喪之後,他命人在宮外的府邸之下挖了一座地宮,又運來無數寒冰,生生造出了一間冰宮,將自帝陵偷運出來的殷承玉的遺體,安置在了冰棺裡。
這一放就是五載。
地宮的入口就在他的臥室之中。那時他整宿整宿地睡不著,便去地宮裡守著殷承玉。
冰棺打磨得剔透,他可以輕易看到安詳躺在裡頭的人,假裝他並未離開,還在自己身邊。
可便是再寒冷的冰,也無法讓一具屍體鮮活如初。
那張精雕細琢的面孔逐漸變得青白僵硬,眉目發間結了厚重的寒霜。而他只能像殷承玉生病那時一般,眼睜睜看著,卻無能為力。
人力在生死麵前總顯得脆弱渺小。
薛恕每每想見他,卻又怕見他。
地宮寒氣無孔不入地將他包裹起來,拖著他往沉不見底的暗處去。
薛恕瞧見殷承玉在底下,仰著臉朝他笑,可只是一眨眼間,那張鮮活的面容便開始枯萎衰敗,血肉化開,只餘枯骨。
冰冷腐朽的氣息將他包裹。
「殿下——!」
薛恕驚坐而起,驚恐地大睜著眼沉重喘息。背上包紮的傷口因為動作幅度太大,再度撕裂開來,暗紅的血浸透了衣裳。
在外間守夜的小童聽見動靜進來檢視,見狀趕忙提來藥箱,但對上他駭人的神色,又畏縮著不敢上前,喏喏道:「監官背上的傷口裂開了……」
薛恕自可怖的夢境掙脫出來,心神巨痛,木然轉頭看了小童一眼,未語。
見他一徑沉默,小童試探著靠近了一些,大著膽子替他拆了繃帶,重新上藥包紮。
薛恕一動不動,等他處理好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