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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傅知微心裡面想著事情,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瑩白的小臉消瘦了一圈,湘雲心疼,讓小廚房給她變著花兒做菜式。龍井蝦仁,珍珠翡翠銀耳,櫻桃凝露蜜一水兒端上桌,傅知微也只是挑起筷子勉強吃上幾口,就懨懨停了筷子。
司矍將京城新奇的吃食都買了個遍,從街邊的攤販,到赫赫有名的酒樓,起初她還覺著新鮮,後來新鮮勁兒過了,她又沒了什麼胃口,日日坐在書房裡扳著手指數著和謝昇平見面的日子。
還得再等等。
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麼,可坐以待斃的滋味一點也不好受。
沈皖來宮裡面見她的時候,傅知微正苦著一張小臉,司矍端著一碗綠豆湯站在她跟前,眉心緊皺,任由那少女如何嗲著嗓子賣軟撒嬌,不為所動。
傅知微錘了錘他胸口,嬌聲說:「我不餓!」
司矍將綠豆湯往桌上一擱,彎下腰,一隻手輕輕捧著她瘦得尖尖的臉蛋,柔聲誘哄道:「這綠豆湯是消暑降火用的,又不佔肚子,公主這幾日吃得太少,許是上火了。」
坐在桌子上的少女顯然不買帳,雙手抱胸,撅著小嘴,生氣地轉過腦袋不去看他。
她一轉頭,便見著沈皖從殿外走了過來。
「哼!」傅知微斜睨了司矍一眼,想著這下他不能逮著自己喝湯了,又有了捉弄他的興致,扯著他的衣角將他的耳朵拉到唇邊,捏著戲腔的調子嗲聲說:「晚上再收拾你這個小妖精。」
「我先去找綰綰玩。」
她一字一句咬的極重,呼吸間帶著幽幽蘭香,香軟誘人,縷縷鑽進他的耳朵。
司矍失笑,摸了摸她的臉。
這小姑娘近日也是越活越回去了。
沈皖對他們這副膩歪的樣子已經見怪不怪,兀自朝著傅知微走去。
她坐在傅知微一旁的凳子上,吊兒郎當地橫著一隻手臂靠在桌面上,一腿高高抬起踏著凳子,一腿懶洋洋地伸直蹬著地面,作那等調戲良家婦女的老爺的態勢,裝模做樣喚道:「小妞,給爺倒茶水來。」
傅知微呲牙橫了她一眼,被沈皖的眼神一掃,還是乖乖地提起桌上的水壺給沈皖倒了杯茶。
「今日你怎麼有閒情往我這裡跑,不去軍營操練了?」
她將茶杯遞給沈皖,好奇地順嘴問了一句。
沈皖煩悶地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頭髮,接過茶杯潤了潤嗓子:「最近有城郊的百姓反應說京城附近有流寇,就在那人跡罕至的山頭上,我爹瞧著我整日遊手好閒,便將這差事丟給我去做。」
「你可查出了些什麼?」
「能查出些什麼,我帶了一隊小兵趕到那鐵杵山,上山一瞧,山裡面道路崎嶇,地勢險峻,哪裡有什麼流寇,左右不過一些平頭百姓罷了。」
沈皖仰頭將茶水一飲而盡,哐當將茶杯放在桌面上,慵懶地微睞著眼睛,漫不經心繼續說道:「那百姓堅稱自己進山裡頭看到流寇,許是被今日流寇躥行的流言嚇到了,將那山上的獵戶錯認為流寇。」
傅知微抿了下嘴唇,沒有說話,默默接過沈皖的空茶杯,又給她倒了一杯。
「那你跟傅行又怎麼樣了?」等沈皖又喝完了一杯茶,傅知微又想起這回事,興致勃勃開口八卦道。
一聽這廝,沈皖嘶了一聲,將腿從凳子上放下來,只覺得肚子裡面的苦水簡直倒不完。
「杳杳,你知道這玩意兒多混帳嗎?」
她捏拳用力錘了下桌子,心想著終於可逮著可以訴苦的人,「他、他、他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竟然不許我去青樓聽小曲兒!」
「這是人幹事?」
看著沈皖憤憤不平的模樣,傅知微給她斟茶的動作愣是懸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