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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在校門外,毛人鳳也是小心翼翼的,彷彿有很多眼睛在看他,臉上火辣辣,怕別人看見影響不好。
他是出於同情才來相送的,心想,如果他戴春風這樣肯定受不了這打擊。不僅對不起父母,更對不起供他上學的親戚,看到戴春風現今的結局,毛人鳳暗暗慶幸循規蹈矩,剋制自己的麼欲,否則一旦開除,這一生都會抬不起頭來。
毛人鳳估計戴春風一定很難過,因想不出一句很得體的安慰話,只是默默地相送。
走了一程,毛人鳳見出了校門的祖母,內心也輕鬆了,開口打破沉默道:“春風兄,我希望你挺住,不要氣餒,世界這麼大,總會有一條屬於你走的路。”
戴春風回過頭來疑惑地看著毛人鳳。他以為毛人鳳在跟他開玩笑,見他一臉認真的表情,便明白意思了,當即仰頭哈哈大笑。
毛人鳳不解,**。
戴春風道:“告訴你吧,這學校我早就不想呆下去了,他就是不開除我,我也會走。世界這麼大,在這沸騰的革命時代裡,好男兒當投身到大潮浪中去,在那裡大顯身手,留在這死氣沉沉的書齋有何出息?”
話雖然說得輕鬆,毛人鳳內心裡說什麼也無法接受戴春風為一件大衣丟掉學籍的事實,總覺得划不來,這代價太大了,憑他個人的感覺,戴春風的豪壯語是裝點門面的,不想讓人知道他內心的悲哀??這正是戴春風極其脆弱的一面。
毛人鳳吁了口長氣,道:“這類事但願以後不要再發生了。”
戴春風見毛人鳳懂他的意思,又把手搭在他的肩上道:“道理很簡單。如果不破斧深沉舟去行竊,我會一天到晚想著那件大衣,長久地折磨我,這種折磨是很痛苦的,會把人逼融會貫通、逼瘋!這下好了,我被掌櫃的抓住了,那件大衣這輩子再也不必去盼了,我也死心了、輕鬆了,這豈不堅固耐用禍得福?至於失學籍的事,說真的,我根本不在乎。一生那麼漫長,打擊和挫折不知會有多少,我天生就不是一個安份的人,如果連這點打擊都承受不了,我還有什麼出息?”
毛人鳳搔著頭皮道:“我有點想不通,你對失學一點都不在乎,為何對一件舊大衣反而那麼認真?”
戴春風笑道:“這你就不懂了。不在乎失學,是我跟命運過不去,如果隨便放棄那件舊大衣,那是跟自己過不去。就像一隻鳥寧肯放棄一片莊稼,而不願意放棄眼前的一粒粟,這道理你懂麼?”
毛人鳳這才領教了戴春風超乎尋常的天份,認真會點了點頭。
戴春風離開了學校,離開了毛人鳳。按道理,他應該馬上回家去。
但他不會這樣做,他考慮到,第一,讓母親和妻子知道自己已經失學,會給她們帶來一定的打擊;第二,目前身無分文,沒有路費加之自己是遊蕩習慣了的,回去也無所事事,不如留在杭州,捱到年關,想辦法弄點路費,再編個說得過去的謊言搪塞母親和妻子。
主意打定,接下業的具體問題就是住處了。
學校是住不進的,那幫三教九流的朋友家裡也去不得,一旦自己露餡,讓他知道自己並非富家弟子,豈不要遭小瞧?這年頭勢利幾乎成了一種流行病。
戴春風在街上游蕩了一整天,到天黑也沒有尋得一個理想的安身處,忽見一座橋下有一洞,裡頭極為乾淨,竊喜道:“天助我也。”
戴春風把揹包開啟,鋪在地上,剛躺下,肚子咕咕叫個不停,才記起一天沒有吃東西,摸摸身上還有幾個銀角,拿去就近處買一瓶酒、一隻雞腿,邊啃邊喝邊回了橋洞。於是又半躺著喝酒吃東西。
吃完了,人也醉了,倒頭睡下去,呼嚕打得出響。
大約十點鐘左右,到處一片黝黑,一夥人吵鬧著來到橋洞裡,見躺著一條醉漢,叫道:“不好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