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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之後諸事繁瑣,拓跋泰一方面要提防有人在這個節骨眼發難,一方面又要處理朝中各項事宜,於是連著在正殿住了四五日,每天閤眼不超過兩個時辰。
待到大事理順,這日入夜,他抽空擺駕摘星樓。
按照祖宗規矩,誕育子女的先帝嬪妃,可隨子女前去封地養老,沒有子女的,就打發去守皇陵,或者送至宗廟出家修行。
拓跋泰尚未下旨言明後宮一干人的去處,眾嬪妃戰戰兢兢,生怕這位鐵血手腕的新帝看她們不順眼,要讓諸女殉葬。
佛蘭早已收拾妥當,日夜盼望可就是不見出宮的旨意下來,不禁疑問:「您說陛下究竟是什麼意思?」
崔晚晚閒來無事,竟然在畫畫。她伏在案頭仔細描摹線條,頭也不抬地說:「揣測君心可是死罪,我怎麼知道他想什麼。」
難道她揣測君心的時候還少了?
佛蘭哼道:「您這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崔晚晚收筆,笑道:「好啦,小老百姓快來點燈,瞧瞧我的畫作。」
佛蘭掌燈走近,只見她畫了一副江山圖,江河浩渺,群山層巒,猶如仙境。
崔晚晚頗為滿意,問道:「這幅如何?」
「一般般,不及您在家所作。」佛蘭故意氣她。
「太久沒畫手生而已,你不識貨。」
崔晚晚冷哼一聲,把畫晾在案桌之上。此時自外進來一名內侍,急急稟告聖駕已至殿外。按理說崔晚晚要出門跪迎,但她置若罔聞,自顧自在畫上填色。
拓跋泰進殿看見眾人跪在地上,朝思暮想的那人卻不在其中,他揮退閒雜人等,在桌案尋到崔晚晚。
「怎不理人?」
手中紫狼毫被抽走,崔晚晚瞪他一眼:「陛下日理萬機,怎麼有空光臨寒舍?有何貴幹?」
「寒舍?」拓跋泰指著四周金壁銀柱,道:「如果此處都稱寒酸的話,那正殿只能算作草屋了。」
「你喜歡的話,讓你住好了。」崔晚晚彷彿這才想起他如今是皇帝,敷衍屈膝一禮,「臣妾見過聖上,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拓跋泰去牽她的手,眼裡不自覺浮起笑意:「真讓我住這兒?」
「你該自稱朕。」崔晚晚嫌棄不已,咕噥一句,「當了皇帝也不像。」
拓跋泰負手在背,環顧寢殿四周,似乎真的在考慮如何把御案龍床搬來安置。他緩緩踱步,乍見一口金絲楠木大箱放置在屏風旁,正好擋著路。
隨手掀開箱子,裡面是幾件普通衣衫以及一些書本畫冊,他略微翻了翻。
「在看什麼?」
顏料晾乾,崔晚晚徐徐把畫捲起,見到拓跋泰躬身在屏風旁瞧什麼。
拓跋泰轉過身否認,收緊手掌:「沒什麼。」
「天子一言九鼎,陛下可記得還欠我一件事?」
她所說的是太液池餵魚那日,他問她要什麼好處?她說會讓他做一件事。
拓跋泰點頭:「自然。」他不知道她想要什麼,略有緊張,補充道,「只要力所能及。」
「我想請旨遣散先帝後宮。」崔晚晚滿懷對將來生活的期待,眸裡都是媲美星辰的光芒,「你放她們出宮去,再賞賜些財物,以後婚嫁自便。她們必定感恩戴德,出宮以後也只會宣揚陛下心慈仁厚,如此一來,陛下在民間聲威更盛。」
「娘娘想得倒是周到。」
拓跋泰沒頭沒腦說了一句,落進崔晚晚的耳朵裡就覺得不對勁了。
娘娘?如今她算哪門子娘娘?
她心情好也不跟拓跋泰計較了,笑盈盈的:「你沒說不,就算答應了。」
「可。」拓跋泰點頭,復又問:「那你作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