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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戰爭,她不要他“投降”,她要他了解她所瞭解的,她要兩人之間的“共鳴”與默契。可是,什麼都不能談了。他們在一起時,不談未來,不談計劃,不談愛情觀和婚姻觀。他們為戀愛而戀愛,為相聚而見面……忽然,雪珂感到一切都很空虛,一切都很幻滅。葉剛並沒有改變,他仍然排斥婚姻,仍然排斥“天長地久”的誓言。他還是那個莫測高深的他,他還是那個她不瞭解的他!
她迅速的消瘦憔悴下去,裴書盈看在眼裡,無能為力。自從見過葉剛後,裴書盈不再拒絕葉剛,她反而安慰的、勸解的對雪珂說過:“要改變一個人根深柢固的觀念很難,葉剛已經是快三十歲的人了,很多觀念已經定型。你要給他時間,讓他更深的體會到愛是什麼。”雪珂默然不語。雪珂變得沉默了,她常常一整天都不說話。消瘦之後,她的眼睛特別大,閃亮亮的總像含著淚,小小的腰肢不盈一握,而那細細的手腕是令人“我見猶憐”的。這種變化雖然很緩慢,葉剛卻不會不注意到。於是,他會猝然的把她擁進懷中,顫慄著說:“要我怎麼做?雪珂,要我怎麼做?”
她搖頭,拚命搖頭。問題就在這兒,她不能說要他怎麼做,愛情是要自動的,愛情不是被動的,愛情是積極的,愛情不是消極的,愛情是建設性的,愛情不是破壞性的!她搖著頭走開,她不要他“做”任何事。她在等他主動的站起來,去面對這份愛情,去面對雪珂,去面對未來。是的,面對。她想起徐遠航說過的話:“在他驕傲的外表下,他有一顆根本不能面對現實的,充滿自卑感的心!”是的,儘管和爸爸吵得天翻地覆、劍拔弩張,她卻越來越體會到,父母都有正確的地方。這使她感到洩氣,和洩氣同時而來的,是對葉剛一種隱隱的失望。這失望咬噬著她的心靈,使她食不下咽而徹夜失眠。
這種愛情是一種煎熬,在學校裡,她還要面對另一份煎熬。這天晚上,學校在為畢業晚會做準備。畢業,七四七今年就畢業了,阿光阿禮阿文都同一屆,全要畢業了,他們男生,都已經抽過籤,七四七抽到陸軍,阿光阿禮在海軍,阿文在空軍。馬上他們就要服兵役,相聚一場,都要風流雲散。學校中,送舊迎新總是感觸很深的。尤其許多四年級生,正和低年級生在戀愛中,那離愁別緒,常會瀰漫在整個校園裡,到處都看到雙雙對對的人影,在樹蔭下,屋簷下,廊柱下卿卿我我著。這晚,雪珂在禮堂裡幫忙貼座位表。貼好了,她就一個人坐在那空空的大禮堂中,望著舞臺發怔。念大一好像還是昨天的事,轉眼間就要進入大四了。她痴痴的坐著,沒注意有個人走進禮堂,本來,禮堂就一直川流不息的都是同學,在張燈結綵,貼歡送詞。雪珂根本沒去看那些進進出出的同學,她望著舞臺,不知怎麼,就想起迎新晚會那晚,巨龍合唱團還沒定名呢,卻活躍的在臺上彈著吉他,唱著歌,他們唱蘭花草,唱捉泥鰍,唱他們自編的“迎新歌”。
那個人看到了她,筆直的向她走了過來,一聲不響的坐在她身邊。她抬起頭來,立刻接觸到那閃亮的眼鏡片,和鏡片後那對閃亮的眼睛。她的心臟“怦”然一跳,唐萬里,七四七!好久沒碰到了,這些日子來,他在躲她,她也在躲他。一見到唐萬里,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眼眶就溼了。透過淚霧,她發現他曬黑了些,成熟了些。他直直的盯著她,好久都不說話,然後,他的手忽然蓋在她的手背上。
“他待你不好嗎?”他問,很認真的。
“誰?”她腦筋轉不過來,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當然是那個人!”唐萬里不說那名字,那名字會刺痛他。“那個有輛野馬的傢伙。”“哦!”她應著。“不,他很好,很好。”她連說了兩個“很好”,好像必須強調什麼。他凝視她,一下子緊握住她的手,把她握得好痛好痛。有股怒氣飛上他眉梢,他惱怒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