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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方才都動手了。以赤蝶的眼力,不至於連自己的判斷都信不過吧?」
顧渺再度陷入了沉默。
遲鶴亭收拾完屍體,翻出一把掃帚將剩下的東西隨意掃在一塊兒,準備拿去後院燒了,卻被顧渺伸手攔住。
遲鶴亭盯著眼前的手臂看著會,笑了笑,道:「我險些忘了,都說赤蝶不會放過任何一個送上門來的黑巫,只是我並非從前死在你手裡的那些不入流貨色,奉勸你動手之前,三思。」
說罷,他不再理會顧渺,徑直去了後院,幹完了毀屍滅跡的最後一道工序。
火焰熊熊燃起來,散發出難以形容的惡劣味道。遲鶴亭蹲在地上,心不在焉,時不時撥弄兩下,聞著那股酸臭味兒,莫名就生出了些躁意。
八成是因為錯過午飯,餓了。
想起被糟蹋的餛飩,他決定出門去麵攤子吃點東西。
店小二熱情依舊,迎上來道:「客官!還是陽春麵,兩勺蔥油,打包帶走?」
「嗯。」遲鶴亭頓了頓,「不帶走,直接吃。」
他不是很想回去。
顧渺當時的眼神,說不上有多少敵意,只那樣有些驚訝迷茫地看著他。他越想,便越是心虛,不願面對。
吃完麵,又磨蹭了許久,遲鶴亭才慢吞吞地回了百草堂。
顧渺不見了。
他在後院轉悠了兩圈,終於確定顧渺是真的走了,長舒一口氣,找了把椅子癱坐下來,望著天邊如絲如縷的綿白雲朵,心裡一下空落落的。
小小的院子忽然寂寞起來,海棠樹下的小泥爐也冷了,和以前千篇一律的日子也沒甚區別。
遲鶴亭癱了會兒,慢慢地坐直了身。
還是有點區別的。
後院的門上,不知何時多了一盞燈籠。十分常見的普通燈籠,家家戶戶都掛著照明用。
他取下燈籠,點了只蠟燭,又給它掛了回去,繼續坐在椅子上癱著。大白天的,這蠟燭孤零零地燃了個寂寞,還挺符合遲某人眼下的心境。
紅霞遮天,夜色將至,蠟燭也燃到了盡頭。
遲鶴亭閉眼打盹的姿勢微動,睜開眼,將桌上的燭臺點亮,自言自語道:「還不來?」
「你倒是清閒。」有人應聲推門進來,墨綠長衫,掛一條朱紅絲絛,燭火映得眉眼溫和,開口卻是相當不客氣,「在等死?」
遲鶴亭笑了:「閣主好大的火氣。」
那人熟門熟路地坐下,摸來茶盞,給自己倒了杯茶,模糊的臉龐在燭光下終於明朗起來,赫然便是飛花閣閣主的模樣,晌清歡。
遍佈九州無孔不入的飛花情報閣,閣主便這麼十分不講究地出現在了靈諸州的黑心藥堂裡。
「我聽說了白天的事,玄宗的動作實在太快了。」晌清歡指節敲了敲桌面,提醒他坐端正些,要談正事,「但更令我沒料到的是,你會蠢到對蘭淮的據點動手,自曝蹤跡。」
遲鶴亭懶洋洋地換了個姿勢,道:「我問你要蘭淮的情報時,你想不到?」
「想是想過。」晌清歡皺眉,「但太蠢了,不像你會做的事。」
「那只是個……意外。」遲鶴亭輕描淡寫地揭過道,「我也不曾想你會丟下那人直接過來靈諸州,只為了提醒我趕快逃命。」
「離開之前,我已將他安置妥善。」晌清歡停頓片刻,遲疑道,「解藥……」
「沒有。」
「已經三年了,我還要等多久?」
遲鶴亭垂了眸子,把玩著手上的茶壺蓋,道:「我既然許了諾,便一定會將解藥做出來。但凡是毒,只要沒立刻要了命,必定能解。」
「可……」
「牽腸掛肚的模樣不適合出現在你這張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