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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的家鄉,卻被一雙有力的大掌迅速拉離。
有幾次,她忽然來到鄉民下田耕種的那個清晨,卻被一堵炙熱的胸膛緊緊擁入懷中,瞬間什麼也看不到。
有幾次,她清晨看見爹孃和姨娘就站在河流的另一端,溫柔的對著她微笑,原本早該模糊在記憶中的臉龐,忽然間變得好清晰,他們慈藹的笑望著她,卻是揮著手,要她趕緊掉頭離去——
為什麼不讓她過去?
她好不容易終於找到他們,為什麼不讓她過去?她好痛苦好孤獨,而且好累好累,她已經盡力了,從此之後她只想一家團圓……
“月魄,不準死!快呼吸,別放棄!”
熟悉的呼喚再次出現在耳邊,緊接著她再次被緊緊擁入那熟悉的懷抱,並被一股強大的力量遠遠拉離親人。
慈藹的笑容瞬間離她遠去,並再次變得模糊遙遠,她驚慌,她失措,並開始奮力掙扎,瘋狂大喊。
“不……不要……”
如夢囈般的南朝語自月魄唇間逸出,只是在夢中的吶喊,聽在塔克幹婦女和拓跋勃烈的耳裡,卻是那樣的氣若游絲,氈帳內,所有人瞬間停下動作,不敢置信的望著她。
自從戰後,她整整昏迷了三日三夜,也整整與死亡搏鬥了三日三夜,方才那句夢囈是她昏迷後第一次開口說話,雖然聽不懂南朝語,但在氈帳內幫忙熬藥的塔克幹婦女還是興奮極了。
比起這些天來,那宛若死亡般的無聲無息,這聲虛弱的夢囈卻已足夠她們喜極而泣了。
“王,月魄說話了!”兩名婦女欣喜若狂的低喊。
“快把血竭湯端來!”拓跋勃烈始終抱著月魄,雖然也聽到她的聲音,卻明白她依然飄蕩在生死之間,三日三夜,她已數不清停下幾次呼吸,若不是他不停渡氣給她,保住她最後一口氣,也許她早已離去。
“是!”兩名婦女連忙拿起溫好的血竭湯,一人端著湯藥,一人挾著火盆,快步來到拓跋勃烈的身邊。
婦人小心翼翼的將火盆擱放在氈帳的角落,不會離拓跋勃烈太遠,也不會近到讓人輕易碰著,火盆裡全是一塊塊炙熱的炭火,全是為了讓月魄保暖用的;她失血過多,體溫比尋常人還要低上許多,這些天全靠著拓跋勃烈的體溫和炭火,才能熬過沙漠凍骨的夜。
拓跋勃烈抱著她坐起身,小心翼翼的將她安置在懷間,謹慎的沒讓她身上的毛毯滑落,始終將她包得密不透風,不讓絲毫冰冷的空氣再壞了她的狀況。
接過婦人遞來的血竭湯,他立刻仰頭含進一口湯藥,接著再低頭將湯藥緩緩喂入月魄的嘴裡,他一口接著一口喂著,直到湯藥見底,才將空碗還給婦人。
“還有血竭湯嗎?”他問著婦人。
“稟王,還有兩碗,全擱在爐灶邊溫著。”負責熬藥的婦人恭敬回答。
拓跋勃烈點頭。
“接下來我自己來就行了,夜深了,你們忙了一整日,都下去歇息吧。”
“王,我們不累,讓我們照顧月魄吧,您已經三日三夜沒睡了。”兩名婦人擔憂的看著鬍髭滿布的拓跋勃烈,沒有立刻走出氈帳。
自內戰爆發之後,王便不眠不休的領兵作戰,好不容易終於保住古爾斑通,塔克幹卻傳出戰況危急,才接到訊息,王便迅速領著五百精銳連夜趕路,趕到塔克幹助他們一臂之力。
如此一來一往,王已經好多日沒好好歇息了,就算是鐵打的人,也禁不起這樣的折騰。
“我不礙事。”說話的同時,拓跋勃烈也伸手抹去月魄唇上的殘湯。
“可是您也受了重傷,若是再這樣下去……”
“我自會斟酌,都下去吧。”他堅持地揮手,微敞的衣襟內露出一圈圈白布,白布上清楚可見斑斑血跡,全是在戰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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