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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間的神力忽然開始簇簇跳動,她知道,那是源仲在情緒波動,她在他身上留下了印記,這行為足以證明她的拖泥帶水,她總是把事情搞砸,下界尋找泰和的左手,沒做好;答應了陪源仲一輩子,如今她卻要離開他。她曾以為成了神女後就再也不會犯錯,但她卻一次錯得比一次離譜,發現自己錯了後又想自私地逃離,結果走還走得不乾淨,留個印記下來是為了什麼?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
眉間的神力跳動得很激烈,源仲在做什麼夢?回到了那座高臺嗎?她能感覺到眉間那股不屬於她的濃烈情感,又傷心,又專注,他對她的感情總是摻雜著傷心,怕那是一場夢麼?
源小仲見她發呆,不像堅持要走的樣子,趕緊小心翼翼地爬起來,還留個心眼,將她一截袖子緊緊攥在手裡,他要以靜制動。
忽然,她動了,轉過身,朝小樓慢慢走去,源小仲手中的袖子像柔軟的水,一下便抽離,握也握不住。他趕緊追了一步,想說話,可她的表情讓他不知道說什麼,他猛然停下腳步,呆呆地看著她上了岸,走進小樓中,再也沒出來。
源仲確實正在做夢,卻不是夢見三個甲子前的那座高臺。
他在花枝繚亂的花樹中緩緩前行,他覺得自己在找一個人,可他又想不起她的模樣,她究竟是誰。
溫暖的春風撲面而來,絲絲縷縷柔軟的氣息,源仲下意識加快腳步,那橫裡斜裡紛雜的花枝遮擋他的視線,她就在前方,他卻看不見。
源仲抬手,撥開一樹晶瑩梨花,忽然,身後響起一個清冷的女聲:「源仲。」
他猛然轉身,這無邊無際的花海忽然化作粉末,無數紅白花瓣下雨般落下,白衣的神女在前方,黑寶石般的眼睛在逃避他,她垂著頭,像一隻受傷的小鹿。
他快步向她走去,她的名字就在嘴邊——「譚音。」
他握住她的手,她戴著手套,指尖在瑟縮,想要逃離他的掌心。
源仲鬆開手,忽然握住她的手腕,將她雪白的身影拉入懷中,她的身體很單薄,像琉璃一樣易碎,可是氣息很溫柔,令人眷戀。
她在說話,聲音很低:「我走了,你怎麼辦呢?」
他沒來由地感到極致的惶恐:「……為什麼要走?」
「如果真的走了呢?」她抬頭,清冷的眼睛不再逃避他,她從沒像現在這樣直視過他。
源仲笑了笑:「我會去找你。」
她搖了搖頭:「如果那時你都忘了我呢?」
「我不會忘。」他低聲說,「絕不會忘。」
懷中的人越來越細瘦,他覺得自己像是隻抱著一件衣服,不由駭然低頭,她的身體忽然化作大片金色光屑,亂舞而過,白色的衣服落在他手上,水一般流淌下去。
源仲猛然睜開眼,身上冷汗涔涔,是個夢?他像被雷劈了似的跳起來,一下便望見了譚音,她坐在床頭,髮髻已經散了,長發披在背後,正靜靜看著他。
他什麼也沒說,張開雙臂,甚至有些粗魯地把她揉進懷中,這具真實存在的單薄身體,有重量,有氣息,溫暖而且柔軟。他心中還帶著噩夢初醒的迷惘驚恐,一遍一遍摩挲她纖瘦的背部,聲音低微:「你還在……」
譚音輕輕梳理他的長髮,低聲道:「做了噩夢?」
他搖頭,什麼也沒說。
窗戶緊閉著,外面天色暗沉,風聲如鬼泣,又開始下雪了。譚音將他的長髮梳理整齊,忽覺耳上一輕,掛在上面的珍珠簪子被他取了下來。
「怎麼亂糟糟的?」他失笑,他的小神女,一向是白衣整潔,髮髻齊整,睜開眼見到她頭髮亂七八糟的模樣,倒還真嚇一跳。
他將她的髮髻全散開,用手指細細梳理,她身上什麼首飾也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