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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下;夜雨已經停了;平康坊內的脂粉酒氣久久未散。這素來日夜顛倒紙醉金迷的裡坊,即便過了四更天,也沒有歇下來。
進 平康坊北門,便是傳聞中的東回三曲。其中住在南曲和中曲一帶的,多是妓中錚錚者;而緊靠平康坊北牆小巷裡住的;則多為妓中卑屑者,地位低下,生活環境也更 是惡劣。四更鼓聲敲過,小巷中還隱約能聽到斷斷續續的琵琶聲。若再細聽;還能聽到“錯了,重來”、“不對,要這樣彈”、“認真點”、“又錯了”這樣的教導 話語。
伴隨著斷續又顯得有些悽楚的樂音,這夜似乎更深了。南山站在北牆小巷的某間屋子裡走來走去,隔壁傳來的琵琶聲更加磕磕絆絆。
這間小房子是前陣子裴渠找的。他答應袁太師要看在朝歌的份上保下沈鳳閣一命,所以早將一切安排妥當,泡湯泉晚上散步時他也將此事悉數告訴了南山,甚至還給她分派了任務——從驪山回來後告訴沈鳳閣老太師病危的訊息,好讓沈鳳閣在最後關頭去一趟太師府。
沈鳳閣果真中計,忍不住去了太師府,想要在袁太師彌留之際問清楚十六娘及當年之事。那盤下了毒的魚鱠也是一早備好,就等著他來。說他會“死”在魚鱠上,當真一點也不假。他果然吃了魚鱠,且在老太師面前毒發,很快昏了過去,被十六娘那麼嚎哭一陣,像是真的死了。
而事實上,只有潛在府中的南山、氣息奄奄的老太師和遠在裴府的裴渠知道這全是做給人看的假象。
沈鳳閣的屍體被運出太師府,他被老太師下手毒死的訊息也很快在內衛中傳播開來。不出意外,等過了明日,該知道的人便都會知道了。
南山這時在平康坊北曲內等著裴渠,可等了很久,門口卻一點動靜也無。她著急地在房內走來走去,直到外面天漸漸亮起來,街鼓聲敲過之後,她才聽到外面腳步聲。
裴渠姍姍來遲,頂了一隻斗笠站在門口,只與南山說了一句“又開始下雨了”便將馬牽進泥濘的小庭院裡找地方拴好,偏過頭語氣輕鬆地問了一句:“這裡打掃得乾淨嗎?”原來這地方烏糟糟的,整理成現在這模樣實在也不容易。
南山點點頭,裴老師隨手將斗笠扣在了她腦袋上,然後拎著一打藥包徑直往屋裡走。他進了門也不著急去看病人,反倒是轉過身來合上門將南山關在了外頭:“為師換下衣裳。”
因是半路下起了毛毛細雨,他身上潮潮的,鞋子也髒得要命。他不慌不忙從箱子裡取出預備好的衣服鞋子換上,這才開啟門讓南山進來。南山在一旁小聲問:“老師到這時候才來是因為碰上什麼麻煩了嗎?”
“沒有。”換了一身乾淨白袍的裴渠輕描淡寫地回道,“半夜想來,但坊門都關著,為師不像你能飛簷走壁,只能乾等。”
“我忘了……”
“坊門開關對你來說沒甚要緊,所以你才忘了。”裴渠淡淡說著,支使她去燒水。待她走後,這才走到床前俯身,看了看沈鳳閣的情況。體表溫溫,氣息微弱,狀態甚至算得上很好。
他像個官老爺似的拖了矮墩往中間一坐,斜對著門口,可看到外面庭院裡被細密雨水親吻的蓊鬱植株,竟覺得有幾分愜意。這令他想起住在淮南的那一陣子,盛夏雨季,綿綿密密的雨總是不停,許多事不能做,日子悠閒得簡直令人髮指。
若將來還能去淮南住一陣便好了,哦對,要帶上朝歌。
沉浸在美妙暢想裡的裴老師完全將現實給拋了,直到徒弟拎著熱茶水進來,他才倏地起身,站直了身體瀟灑地說:“藥瓶放在桌上了,你倒三顆出來碾碎了混在熱水裡給我。”
南山聞言照做,乖得一塌糊塗。她最終將一小碗黑乎乎的湯藥端到床前,轉眼被裴渠接了過去,說:“為師來喂就好,你坐著吧。”
裴渠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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