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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了。
母親嚎哭著,被用槍指著太陽穴,孩子被從懷裡扯出來。小姑娘哭得悽慘,周圍無人敢動。
「我換她。」
一個清冽女聲,泰語,從車廂深處響起。姜宛起身,直視綁匪,看進他眼睛深處。
看著我,這張臉和他有幾分相似?你該認識他,也該認識我。
男人極度緊張的表情在看清她的臉後,好像有什麼東西碎裂開來,接著,刀疤蠕動了幾下,笑,比哭更難看。
姜宛在車廂中間,許煦站起,跟在她身後。凌然在窗外,四野灰黑,血色牌坊在日夜之間矗立,地獄之門。
怕他沒聽見,姜宛又說了一遍,字句清晰。
「放開那個孩子,我,換她。」
第17章 底線
06
姜宛從小野蠻生長,讀書讀得雜。有句野史裡的詩她很喜歡,一度寫在筆記本扉頁上:
雙手劈開生死路,一刀斬斷是非根。
不是沒有過希望別人搭救一把的時刻。但每次直見性命的時候,能回應她呼喚的只有自己。習慣了,就不會再有妄念。
此刻也是,她動作快,比誰都快,把額頭抵在死神的槍口下。
「看見車外面那個中國人了嗎?他是我未婚夫。我來當人質,他什麼都會答應你。」
姜宛指著車窗外,站在乍格拉提警上將身邊黑衣凜凜的男人。仗著說的是泰語,她撒謊撒得面不改色。
綁匪的臉上,那一抹怪異的笑仍未散去,看她像看惡鬼。姜宛內心升騰起久違的痛快。
那張二十人的舊合影裡,果然還有人活在陽間。而這個苟活至今的人,果然從她的臉上,辨認出了羅星沉。
天資卓越,驕傲如太陽。漠北緝毒大隊最年輕的支隊長。能為任務身蹈火海,也能低眉俯首為妻兒做羹湯。七年前死得悄無聲息,不被允許紀念,不被允許提起。他像個錯誤一樣,被從世界上抹掉了。
但,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沒有墓碑的地方,哀悼不會停止。
姜宛趁他震驚時,從他槍口下翻轉手腕,把孩子一把推給她母親,自己擋在前面。綁匪愣怔不過三秒,就握住她脖子,提到車前,將她額頭重重磕在車窗上。
」都看見了?不滿足我的要求,就殺了這個女人!」
窒息和劇痛同時湧上來,姜宛撐著手臂,視線被額前滴落的血糊住。凌然端著槍站在距離她幾米遠的地方,天地寂靜。
他眼神靜如沉潭,不躁怒,不瘋狂。這眼神在剎那撐住了她,沒讓她倒下去。
「卡姆拉布先生,請你冷靜。你的訴求我們都會滿足,但我們要求保證人質的生命安全。」
凌然開口,對講機裡傳來泰語。時機緊迫,竟還來得及隨車捎上同聲傳譯。
車窗外傳來獵獵風聲,刀疤臉的笑容在抽搐。車上已經有人控制不住地哭起來,但沒人敢動。
「第一個要求,恢復我的曼谷警察署職位。」
「好。」凌然在上將身邊,對視一眼後,上將也點了頭。
「第二個要求,釋放諾坎。」
眾人噤聲。
泰國十月的各大紙媒新聞頭條,是做跨洲毒品貿易生意的毒販諾坎落網,在家中搜出92萬粒各類證物,以及製作工具。為誘他落網,前後佈局三年,犧牲的基層警察與線人不知幾何。當時上新聞做採訪,出盡風頭的,就是眼前的乍格拉提警上將。
上將沉默了。姜宛的後脖頸一陣劇痛,是對方用槍口抵著她,剛上膛。
就在同時,凌然的槍口平轉,對準了上將。四周警察頓時戒備,分了一部分預備火力,但維和部隊的重甲車就在他身後。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