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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聲說:「不會放過他。」
裴迎的底線只有裴家,只要殿下不動裴家,她永遠不會與殿下崩解。
這是陳敏終第一次靜默長久地望著她。
「裴氏,你太高看自己了。」他冷笑一聲。
裴迎側過臉,對他揚起嘴角,眼底是明媚的笑意。
她同他見過的世家女都不一樣,她會笑著對他說:「男人愛的不是十六歲,男人愛的是我。」
她想要什麼便要了,殿下是擅長施予的男人。
驕縱沒腦子的小美人,一定生長得痛快淋漓,與他的隱忍剋制截然相反。
陳敏終心底嗤笑一聲,一切不出他所料,裴迎這些天來的溫存軟語,俱是意有所圖,她愚蠢,頭腦空空,心底只算計著裴家的錦繡前程和虛榮。
她唯一的優點,便是卑劣得坦率。
「裴氏。」他淡淡開口。
「嗯?」少女嬌憨地靠在他胸前,卻聽得他輕輕落下一句話,瞬間叫她渾身冰涼。
「你是不是見過皇兄了。」陳敏終開口。
裴迎心下一驚,原來殿下什麼都知道,這汪深湖從來不露聲色,只有底下浪拍暗礁。
她瞞不過他,只能咬牙道:「是。」
陳敏終問:「皇兄比我好看嗎?」
裴迎覺得荒唐,殿下竟然問出這樣不靠譜的問題,他們兩個人明明長得一模一樣。
她笑眯眯地回答:「沒您好看。」
陳敏終勒停了馬,既然裴迎將心底的想法告訴他,那麼他也如實相告:「你與皇兄是同一種人。」
裴迎一愣。
「年幼時,皇兄待我極溫善妥帖,很會體察人心,知道母妃不准我隨意出門,於是他在宴席上得了什麼好的,都會來小佛堂與我分享。」殿下第一次說這樣多的話。
那不是分享,那是施捨。
陳敏終眸光一斂,皇兄撫摸著他的腦袋,細心溫柔地一樣樣指給他看,這都是什麼,有什麼用處。
然後皇兄將這些一把推給陳敏終,笑盈盈地說:「皇弟,都送你啦!」
他的笑意下攜了不自知的得意,反正這些賞賜他多得是!或許是慶幸與憐憫,高高在上,像抱著一隻沒見過世面,髒兮兮的小狗。
皇兄的身上總有一種豁達開朗,瀟灑優雅風流,見過世面,獲得充沛愛意後的大大方方,他渾身上下都是舒展開的,可以犯錯,可以得到充分的包容。
不若年幼的陳敏終,在晦暗的小佛堂,那顆心像一枚核桃一樣,皺巴巴的。
因此皇兄漫不經心的好意,原是一種優越感之上,舉手投足間輕易給予的東西,卻令陳敏終如獲至寶。
裴迎也是這樣,被嬌寵長大的小姑娘,又生得極好看,有肆意任性的本錢。
她做什麼都從容大方,善意只不過是她富足之餘不經意流露的東西,不值錢
她今天說喜歡你,明日轉頭便忘了,後日更可以恨你,與皇兄一樣是無心之人。
八歲時,皇兄在一次設計陷害他後,曾揚起下巴,蒼白邪惡,在夜風中挑釁地笑了笑,他問了陳敏終一個問題。
「皇弟,你明白什麼是庶民嗎?」
陳敏終冷漠地捏住她下巴,在她耳邊,一字一句落下。
「裴迎,你知道什麼是庶民嗎?庶民便是你這般,得了人一點好臉色,便妄想順杆爬。」
……
騎馬事件後,裴迎與陳敏終再未說過話,他偶爾回來取箭囊時,裴迎想替他整理衣襟,卻被不動聲色地避開,冷冷淡淡。
圍獵恰逢貴妃的生辰宴。
皇帝寵愛貴妃,下令放生了一日所得獵物,又在林場中圍了篝火臺,趁興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