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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令下後,院落裡很快安靜下來。
來回折騰的人根本沒有覺察出戚九的存在,依照老婦人的叮囑,僵硬有序地操持著迎接新生命的全部事宜。
一切忙亂的聲音藏遁。
唯有屋內的痛苦之聲依稀可辯,據聞女子臨盆所承擔的劇痛不亞於刀剜斧劈。
戚九雖未聽過,可是古怪非常,女子劇烈的嘶喊中,竟偶爾爆發出咯咯的陰笑,低緩盤旋,與高亢的尖叫相輔相成。
像由兩個女子同時發出的異常聲響,一個欲死,一個興奮。
戚九驚悚環顧,高掛東佛的空地蕩然無存,整個宅院內疏風穿行,月光下一片慘然。
好可怕!
好可怕!
到底真是東佛有難?
還是他徹夜未眠,故此產生了臆幻?
戚九低低喚了一聲:「謝哥,你去哪裡啦……」
整句話尚未吐露出來,頭上華光灼灼,被人一把摁住嘴巴。
有人綿冷道,「別叫,免得驚動了她,且到我傘下來。」
這個她,應該是指待產的孕婦。
而說話的人,掌心裡像攥著冰針,倏而縫住戚九的嘴巴。
戚九儼然害怕過度,此刻有人能陪伴左右,哪怕是背後會放刀的人,他也稍微能打起些精神。
於是抬眸,最先看見銀紋白麵的油紙傘面,而後是一張絕無表情的冷峻面龐,鋒利如刀的墨眉下,一雙冰冷如星的眸子微綻光彩,涼薄的淡唇上毫無笑意,也無敵意。
但是吐露出的每一個字眼,反而比刀尖更寒。
故人意外相逢。
戚九想起他救過自己的事情,又想起暗允要做牛做馬的事情,還想起他不友善地把傘柄捅到自己的嘴裡,盤查自己,威脅自己,恐嚇自己。
念此。
戚九終於發現,白衣男子手中的傘一直張開,遮擋著二人的頭頂,但是散淡的月華籠罩而下,傘內的世界反而皓白無暇。
莫非,這就是江湖上傳說的世外高人?
再三比較。
戚九最終以水汪汪的眼神服軟:「大哥,救命!」
白衣男子問:「你怎麼又出現在不該出現的地方?」
戚九搖頭,擠擠眼睛。
白衣男子又道:「你對我屢次三番的警告置若罔聞,是不是?」
戚九噗通跪在地上。
「不不不!」人弱雞也是沒辦法的事,「我事先根本不知道這是大哥你的地盤,我只是偷偷潛進來,尋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白衣男子的眼中透出謹慎,「哪一個?」
戚九想,對於下落不明的謝墩雲,目前來說還是東佛的性命岌岌可危,直接不顧後果,一把揪扯住對方的袍角,緊急求救道「大俠,大仙,大神!」
「我的朋友被人莫名剝|光光,還被頭髮纏住掛在半空裡,最可怕的是眨眼就不見蹤跡了,我很擔心,你能不能好心救救他!」
白衣男子一巴掌拍開戚九的雙手,嘴裡若有所思道:「啊,果然如此。」
戚九聽了個懵。
白衣男子冰冷道「雖然你這小子不是築幻師,而且來路不明,但是今夜特殊,我就幫助你解救你的朋友。」
「不過,待事成之後,你得把所知道的一切統統告訴我。」
戚九趕緊點頭。
白衣男子道:「你的朋友,萬一不測,或許就在屋子裡那個產婦的肚子裡。」
呃……
戚九搖搖頭,伸手指一指來的方向,「大神,我剛才是從牆頭翻過來的。」
「不!」白衣男子十分確信,「你方才,就是從產婦的閨房裡穿行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