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第1/3 頁)
“飛光飛光,勸爾一杯酒。
吾不識青天高,黃地厚。
唯見月寒日暖,來煎人壽……”[1]
副將來送衣物,一進帳,見般若被髮跣足,在帳中胡亂地狂歌旋轉,痛飲手中酒水,酒液順著他瘦削的下巴低落到散亂的衣襟上,副將大為震撼,一時無法動彈。
般若轉了幾l圈,終於發現他似的,繼續高歌:“吾將斬龍足,嚼龍肉,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旋轉到副將身側,勾住他的脖子問,“是將軍啊?”
副將不發一言,心中懷疑這樣一個人,難道能擔此重任?他該去向將軍請示,換個人來去勒然大營。
般若指尖放浪地點在他胸口,睫毛向上一挑,跟鉤子似的:“我猜將軍是在想我這樣的人去會不會壞事?你放心,我的神志是清楚的,況且就是我這樣的人去,他們才會相信咱們是真心想要獻降嘛~聽說那個勒然一皇子蕭律齊好男色,我不去誰去?
將軍你去?”
他上下掃掃副將,把他一把推開,自己跌坐在毯子上:“將軍不要開玩笑了,你能豁得出去?”
副將見他如此,又是羞惱,又是覺得他說得對,但還是由衷嘆了口氣:“你是被流放到逐城的,怎麼說也得是個犯官之後,何苦把自己糟踐成這幅樣子?”
般若仰頭,哈哈笑了幾l聲,接著掩面,神秘小聲道:“是哦,我悄悄告訴你,我祖父是太子太傅加封光祿大夫,我的岳父是正五品翰林大學士……”
他語氣過於玩世不恭,副將搖搖頭,覺得般若又在發瘋胡說,把衣服放下:“劉將軍說,等到聶將軍回來,以煙花為號,我們會趁機擾亂勒然軍營,到時候你自己想辦法逃出來,我們只能做到這些了。”
他起身離去,還是覺得應該找劉將軍說說,換個人才是。
般若似乎已經醉倒在地,口中還在喃喃,副將已經聽不清他說了什麼。
劉將軍聽副將鼓動,有了要換下般若的意思,最後還是太守李護力薦般若,說他雖放浪形骸,卻臨危不亂胸有丘壑,不然也不會將其聘為幕僚。
李護是個老實人,不會說謊,劉方誌想了想,還是依照原計劃,讓般若前去。
逐城一直是個硬骨頭,多年以來從沒有向勒然示弱過,如今乍一求和,倒顯得蹊蹺。
勒然人一方懷疑逐城已經彈盡糧絕生死攸關,所以不得不求和,主張大舉攻城;一方覺得這是大雍人的詭計,他們攻城多日,對方頻頻示弱,如今又要求和,逐城可是要塞之地,大雍怎會任其孱弱,想必是要引誘他們,降低警惕,好來一場甕中捉鱉。
最後還是一皇子蕭律齊大手一揮制止了他們的爭吵,他身量極高,雄壯英武,深目高鼻,舉手投足間自有一番殘暴弒殺的貴氣:“先看看情況再說。”說罷令人宣大雍使者覲見。
層層通報後,營帳大門次第掀開,手持兵戈的武士訓練有素地後退兩步,一道頎長清爽的身影緩緩走進,他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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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根木簪固定,笑容淺淺,向蕭律齊躬身行一禮。
蕭律齊捏著嘎巴拉搓動的手陡然一停,呼吸停了半拍。
“我也是您的禮物,一皇子殿下。”
……
“我乃遠城太守,有要事向都督稟報,請速速通傳。”
門侯驗過身份後,將他和身後侍從放行。
十一個人順利趁著在天將拂曉之前進了撫西,緊隨方回的人頭戴幞頭,眉黑如炭,八字瞥去,面板乾燥,嘴唇發白,下巴和上唇生著青青密密的胡茬,略彎著腰,低眉垂目,雙手捧著個雕漆盒子,一副老實模樣。
到都督府後,侍人通傳,回來道:“都督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