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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真切地看著威娜,看著自己「人性」的痛苦,阿蘭朵體內的情感也在「放大」,越是靠近越是「感同身受」。
聽著威娜滿身血汙地求祂殺了自己,那內心洶湧的情感透過無形的連結流到祂體內翻湧,將一切攪得天翻地覆。
阿蘭朵甚至以為已經到了融合的時候,不然為什麼祂的情感會這樣充沛到讓祂的心都要被這遲來的痛苦與後悔撕成兩半。
祂看著自己的族群滅亡無動於衷,祂看著自己的半身在迴圈的痛苦中沉淪掙扎淡然評論「這是必要的犧牲」,祂遙望著未來卻遺忘了自己的初衷。
——我不想再失去家人。
一直以來「隨波逐流」的阿蘭朵第一次插手了「命運」。
祂把自己剩下的一份特性和唯一性|交給了威爾,託他守護威娜創立的「生命議會」;祂在切斯特沉眠之地設下隱秘的刻痕,留下只有他能夠開啟的機關;祂找到黑夜與莉莉絲,將後手留給曾經的友人……
最後祂站在那個病死在街巷的半精靈身前,金色的眼瞳裡祂看到自己的半身帶著光之鑰的銀光墜入這具身體。
翅膀在祂身後張開,金色的豎瞳中銀色的圓環在急速旋轉,無數的符文出現在半精靈的心臟周圍,與之相對的阿蘭朵的雙眸色彩愈發黯淡,就像是老舊破碎的玻璃珠。
祂將選擇權還給了[路小雙]。
若是依舊想要「死亡」結束一切,那便在最後消融於永暗之河。
若是她想要成為舊日,那便讓這成為最後一世。
那天起,世間就再無幸運之神阿蘭朵。
只有舊日遺民路小雙。
「真是笨吶我……」蕾西輕嘆,「哪有什麼你我呢?」
她擁住這具安靜地流淚的殘骸。
「我們本就一體。」
在死寂的永暗之河之下,銀色的光芒開始閃爍。
虛無開始侵蝕她的內心,那是一種不斷蔓延的荒蕪。
世界宛如被套上了一層玻璃罩子,一樣的清晰,卻有了遊離在外的排斥。
她不斷遠離,遠離山川,遠離海洋,遠離了大地,不斷地遠離,她來到了這片扭曲的、可怖的星空。
熙熙攘攘的眼睛注視著她,竊竊私語鑽入她的耳中,一切的一切宛如不可名狀的抽象畫,衝擊著她的眼睛,啃食著她的大腦,意圖將她的靈魂抽出蹂|躪捏成另一種無法想像的形狀。
但源自她腳下這顆藍色的小星球上卻傳來了一股股力量化作纖細卻又堅硬的繩索拉住了她。
那是田地裡農民收割水稻時樸實的欣喜笑容。
那是蘇尼亞海人民吃著「精靈美食」談論那位海洋祭典冠軍的好奇和讚美。
那是白銀城人民每日一次虔誠的祈禱與歌頌。
那是塔羅會成員的認同和友誼。
那是大地教會的親友們的牽掛。
「叮——!」
心臟處的光之鑰再綻放銀光,無數灰暗的畫面在她腦中回閃。
自身每滴血液、每個細胞都傳來低語。
【來吧,有什麼好掙扎的呢?】
【你是這麼的軟弱,害怕痛楚,害怕失去,就是下定決心拋棄懦弱站到末日之前,卻還是因為痛苦中途放棄功虧一簣。】
【如果早早交給我的話,切斯特和西姆就不用死了,他們都會留在你身邊。】
就像是失去立足之地,墜入漆黑的深海,滿目只有那深沉的絕望。於是她閉上眼睛努力傾聽另一個聲音。
那是生命議會成員對初代議長的敬佩與尊崇。
那是精靈族對他們的大祭司的憧憬,對無往不勝的幸運之神的敬仰和信任。
那是輪迴中留下的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