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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扶霽去調息時,薄聿與妄修坐到一塊兒便說起扶霽之事。
「大師兄先前用傳訊符未說清,我也沒想到師尊會成了這副模樣。」妄修手邊蹲著那糯米糰子,薄聿一邊回答一邊要逗弄他,結果被妄修擋過,「手閒該打。」
薄聿撇了撇嘴,將手收回來,「師尊出關時的雷劫就有蹊蹺,而且他心智缺失,偶爾如十二歲少年一般,靈力也無法運轉自如。」
「你們就沒想過讓宗門的諸位長老瞧瞧?」妄修也不禁有些擔憂,照理說師尊已經大乘期,而且他心志堅定,極難走火入魔,但是雷劫一事的確太過蹊蹺。
「那日禁地應當還有別人。」薄聿想了想,「或許不是人。」
「你的意思是?」
「那日我分明與大師兄一道出去的,但是我卻先與師尊遇上,而且那道雷劫是劈向我的。」薄聿手心攤開,是一張符籙,「我親自畫的符萬不可能有問題,但是那日它燃了。」
一連串的詭異之處叫薄聿不可能不懷疑,「大師兄與我是一樣的意思,此事蹊蹺,或許宗門裡就有人蓄意,若是師尊變成這副模樣的事情被暗處的人知曉了,到時候僅憑我們師兄弟三人能護得住師尊嗎?」
「你所言確實在理。」妄修臉色也有些沉沉,他手邊的糯米糰子輕輕用腦袋蹭了蹭他的手背。
薄聿微訝,忍不住開口,「那會兒是他開口吧?」
「嗯。」妄修蹭了蹭他的羽毛,「鳳皇,鸞鳥又名離朱……離朱即丹朱。」
薄聿這下才是驚訝了,「沒想到這小東西竟然還有這來頭,只是……他不應該是赤色的嗎?」
「此事一言難盡,以後有機會再告訴你。」說完他將丹朱捧在手上離開,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清晰地傳過來,「早些休息。」
薄聿坐在石桌前許久,仔細將這段時日的事情回想了一遍。
「還不睡嗎?」
扶霽不知道在身後站了多久,薄聿被嚇了一跳,扭頭看時扶霽手裡提著一隻燈籠,沉悶的夜裡,這一點微弱的光像是霧霧濛濛的,籠著一層暖意似的。
薄聿搖搖頭,「師尊先休息吧,我再坐會兒。」
扶霽沒有轉身離開,而是走過來坐下。
「師尊不睡?」薄聿有些意外。
「你與妄修不必擔憂。」扶霽突如其來說了這麼一句話,薄聿微怔,而後忽然扯唇一笑,「師尊是怕我們二人有壓力?」
他拿了石桌上的杯盞給扶霽倒了一盞茶,「並非壓力,只是擔憂。」他笑的時候格外溫馴,扶霽微微一愣,忽而轉過頭。
薄聿以為自己說得哪兒不合適了,卻聽扶霽開口,「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嗯?」
「有些久遠……」扶霽目光渺遠,「我從來不擔心這次的意外,修煉之人太多劫難,百年以來有多少人或煊赫時驟然死去,又或者寂寂無名時湮滅……」
「而我,也只是芸芸眾生之一。」
「死生有命,倘若真的雷劫未能扛過去……也不盡然只餘嘆息。」
扶霽聲音輕輕地,像是無處著落,薄聿瞧著卻是心口一陣刺痛。
他捂住心口,眉頭微蹙,卻惹得扶霽看他,「怎麼了?」
「無事。」薄聿搖搖頭,不知道為何,他並不想告訴扶霽。
「那便去睡吧。」扶霽起身,好像方才說了那麼多的不是他,燈籠放在腳下,扶霽沒拿,薄聿喚了聲,「師尊。」
「天黑路滑,你拿著。」說完,扶霽的身影便漸漸消失。
那燈籠孤單的放在地上,映照得地上的塵灰像是鍍了一層金光,薄聿彎腰拿起,輕輕碰了碰。
好像什麼時候,也有一個人遞給他一個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