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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聲跟著螢幕裡彈琴的張沉一起誠心地笑,不再考慮任何瑣碎的問題,只是專心看這場久違的表演。
兩首歌加起來不過十分鐘,就在他以為快要結束時,畫面裡燈光忽然一換,緊接著又是三首出其不意的臨時加演,其中有兩首未發行的新歌,底下觀眾一聽全激動地燒開了,畫面裡有個女孩趁著介紹時間朝臺上喊:「新專輯多會發?」
臺上張沉回答:「差不多八月份。」
程聲把這隻老攝像機當寶貝一般摟在懷裡,心想:幸好自己有機會提前聽完,不然八月份又是樁遺憾。
直到五首全看完他也不捨得鬆開,抱著這臺機器從頭到尾又看了一遍,直到張沉拿著保溫桶坐到旁邊催促他,他才依依不捨地撂下相機,接過張沉手裡的早餐慢慢吃起來。
這天過後,程聲狀態一天強過一天,獨自悶著的時間少了許多,連他以往最鍾情的窗外好像也失去了吸引力,一有時間程聲便拉著媽媽和張沉聊天,給他們講自己這些年的故事,那些痛苦經歷被他無限縮小,如同講奇聞異談般輕鬆地脫口而出。
連他的醫生都吃驚,抽空把病人家屬張沉叫過去好一番詢問,最後得出結論:「再觀察兩天,不出意外下週就可以出院。」
張沉卻不如想像中輕鬆,他太敏銳了,總能發覺不對勁,對醫生說:「我覺得他很奇怪,好像忽然想開了一樣。」
醫生難得顯得有些憂心忡忡,「心理疾病治癒這塊本身具有極大的不穩定性,程聲這種情況少,但我見過這樣的案例,原本非常嚴重,來院後做了一套全面檢查,藥物治療配合心理疏導很快就治癒了,之後幾年也一直沒有復發。家屬在以後的生活裡一定要注意觀察,看他還能否再融入社會,對從前感興趣的東西有沒有失去興趣,如果發現不對勁一定要及時來院複查。」
他們倆一直提著心觀察,可程聲在剩下的一週裡卻絲毫沒有出現其他人擔心的狀況,他那些天的狀態一直平穩保持著,最後幾天甚至特意叫來frank在病房裡談起自己出院後辦收購手續的正事。
張沉在旁邊一直觀察他,當看到他從前一談起工作就要交疊的兩隻手徹底放開、隨意地搭在腿上後,好像明白程聲不再那樣壓迫自己,低下頭瞭然地笑了。
沒幾天醫生下來出院通知,那天正好是程聲媽媽的生日,她在來醫院的路上去蛋糕店裡取了一隻早早定好的蛋糕帶來病房,進門前整理好表情,笑著和裡面兩個孩子打好招呼,利索地拆開包裝,給程聲切了一塊,再給張沉切了一塊。
輪到自己時,她不知怎麼忽然哽咽起來,那雙逐漸變得粗糙的手不住地顫抖,沒幾秒捂上臉,手掌後同一時間傳來壓抑的哭聲。眼淚不斷從她指縫間溢位,她不想讓兒子和張沉看到,最後躲進廁所,足足一個小時才頂著雙紅腫的眼皮從裡面出來。
她已經徹底想通了,看了一眼程聲,又看了一眼張沉,拉上兒子的手問:「出院後你不回家對嗎?還和小張一起住?」
程聲點點頭,說:「我會經常回去看看您。」
媽媽也點頭,把兩個人的手一起拉在自己懷裡緊緊攥著,嘴上不斷重複:「只要你覺得好,怎麼樣都可以……」
程聲望著她短短一個半月內凹下去的臉頰,又轉頭望向一旁的張沉,在心裡說:不會有比我的決定更好的結局,無論你們原不原諒我,我都要走這條路。
出院這天終於來了,程聲如願以償脫下幾乎長在自己身上的病號服,有些不適應地換回媽媽帶來的新衣服。他坐在馬桶上一遍遍數自己剩餘不到兩個月的日子,數到後來發現它竟然和自己十年前在雲城待的那段日子一樣長。
程聲徹底釋懷了,他沒有任何遺憾,只想用最純粹的自己再體會一遍所有感情,於是心滿意足地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