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頁(第1/2 頁)
&ldo;你說的不是男人,你說的是男神仙。&rdo;我呵呵低笑。
她瞪了我一眼,擦乾眼淚,好不拖泥帶水,轉身就走。
臨出裡間,忽又回頭,嫣然一笑道:&ldo;小子,姐姐好看不?&rdo;
我的眼淚一下湧了上來,哽咽著點頭道:&ldo;好看。&rdo;
她深深地望著我,忽一跺腳,一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第 42 章
行子腸斷,百感悽惻。風蕭蕭而異響,雲漫漫而奇色。舟凝滯於水濱,車逶遲於山側,棹容與而詎前,馬寒鳴而不息。掩金觴而誰御,橫玉柱而沾軾。
最後一個顫音悠悠揚揚,止於未盡之意,卻又徘徊暗啞,無處可說。
我手腕抬起,暗自嘆了口氣,又輕放下,身前這張也是名琴,名為&ldo;老龍吟&rdo;,是當年穀主所在之樓懸著的一件寶物。
那時候我已習玉笛,於琴一道便擱置不管,但每每經過這張琴,都心存羨慕,想著若有朝一日,能親手得彈,那該多好。
現在,只為了我說無好琴,谷主便命人快馬賓士數百里,帶回這張&ldo;老龍吟&rdo;。
谷主甚至說,這張琴掛著也是掛著,名琴至此可算配得上雅人,他不擅鼓琴,卻能與我吹笛唱和,也是一樁美事。
我黯然無語,與我唱和,你唱和什麼?
我對樂理想法,早已與他南轅北轍,即便曲調想和,那內裡的情感,卻相差甚遠。
我也不與他廢話,抬手,便是一曲新作的《別賦》。
這是為葛九,為我可能此生再也無法見面的好友們而作,更是為了,我心底其實隱約卻再也無法企及的期盼而作。
我其實也想過,若能拋下這些仇恨,帶著琪兒,找個山清水秀之所,種花讀書彈琴,偶然與景炎葛九往來,每日睡到日上三竿,秋天吃螃蟹冬天騎一頭毛驢踏雪尋梅。那樣的日子,該有多好。
但這樣的日子,註定此生,再無實現的一日。
一切已經無法挽回。
我住了琴,卻聽得一聲清越笛聲,不用回頭,即知谷主在身後。
他一個音不漏,將適才的《別賦》吹奏出來。
此人記性之好,實乃匪夷所思。
我靜靜聽了一段,覺出曲調中的倉促譜出的紕漏,又抬手,輕撥琴絃,再彈這首曲調,叮咚之間,已做了進一步修改。
笛聲不知不覺停了下來,我渾然不覺,猶自彈奏,頓了一頓,再思索一番,再彈。
一絲不苟。
我秉承的是,每一個音符,每一個調子,都像在說話,說的,都是很明白的情緒。
是關於人的心底,血液中,再怎麼掩蓋,也揮之不去的情緒。
這些情緒中,有憤怒、有恐懼、有愛慕、有痛苦、有甜蜜、有哀傷。
只要你是人,都不可避免的情緒。
我正待繼續彈下去,去聽琴面嗡的一聲,一柄玉笛橫壓琴絃,我不解抬頭,卻見谷主死死盯著我。
他目光複雜,臉上長年無波的冷漠竟如裂開的面具一般層層剝落,明明白白流露出震撼、驚詫、難以置信,隨即是喜悅、如獲至寶。
他激動得連呼吸都略微變粗。
這對谷主而言,已是失態的極限。
我同樣詫異,但隨即冷靜下來,等著他開口。
他一把將我從坐榻上拉起,握住我的肩膀,急切地問:&ldo;這,是你想的調子?&rdo;
我微微頷首。
他深吸了一口氣,又問:&ldo;你,能隨心所欲,編纂新曲?&rdo;
我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