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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外登時靜了下來。我索性放低嗓子,猶如中風嚴重的人那般啞聲道:&ldo;民婦在閨中聽聞,驍騎營掌印將軍薛嘯天乃國之棟樑,是我朝二十年來數一數二,頂天立地的將帥之才。這樣的大英雄大豪傑,怎麼會拘泥那般虛禮?更不會因為旁人不給他行禮,便大興私刑!&rdo;我說著說著迸出哭聲:&ldo;薛將軍啊,您快來吧,看看哪裡來不懷好意的賊子壞你名聲,毀你清譽,薛將軍啊‐‐&rdo;
這麼將了對方一軍,外頭若真是薛嘯天,定然愛惜臉面,進退難為,我心裡迅速盤算著念頭,卻在此時,忽聞車外一人輕聲一笑,淡淡地問:&ldo;說話的,是何人?&rdo;
景炎的聲音有些顫抖:&ldo;回稟將軍,是小人的拙荊。&rdo;
&ldo;哦?&rdo;那人似乎有些驚疑:&ldo;是女人啊。&rdo;
&ldo;將軍,這刁民潑婦居心叵測,汙衊我軍,請軍法處置。&rdo;
我立即回道:&ldo;民婦不懂何謂居心,何謂叵測,民婦只知君子所守者道義,所行者忠信,所惜者名節。若道義忠信名節皆可棄之不顧,則君子與小人何異,仁義之師與狼虎之兵何異?天子何所倚重,社稷江山何有定鼎?驍騎營何以享譽百年,迄今猶如國之重器?&rdo;
&ldo;好一張伶牙利嘴啊,&rdo;那人似乎笑了起來:&ldo;得了,都給我退下,別叫個女人笑話了去。&rdo;
景炎道:&ldo;拙內被小人驕縱慣了,口無遮攔,衝撞將軍了,請將軍大人大量,莫要跟一個婦道人家計較……&rdo;
&ldo;我若定要計較,只怕尊夫人又有大段道理等著我呢。&rdo;那人淡淡地道:&ldo;你才剛說是進京來經商?&rdo;
&ldo;是。&rdo;
&ldo;做何種買賣?&rdo;
&ldo;啟泰錦緞。&rdo;
&ldo;那倒是天下聞名的好東西。&rdo;那人似笑非笑地道:&ldo;買賣如何?&rdo;
&ldo;不敢,僅能餬口罷了。&rdo;
&ldo;這就不對了,能餬口而已,那為何你的車上卻有這麼濃鬱的西域異香味?據我所知,那可是十兩銀子一兩的天價啊。&rdo;
我嚇了一跳,低頭一聞,這才發覺車內果然有此類幽香。景炎素知我要靠那東西助眠,早已在車角一旁的小燻爐中點上異香,因而我一上車才能得以睡了個囫圇覺。想不到這倒成了惹禍的東西。
卻聽景炎不急不緩地道:&ldo;拙內身子單薄,有自孃胎帶來的不足之症。要靠著這異香方能睡好,小的做生意不行,卻幸而還有幾分薄產,異香雖乃天價,但為了愛妻,小人也捨得。&rdo;
&ldo;這麼一聽倒是伉儷情深。&rdo;那人問:&ldo;得你如此愛惜,卻不知怎樣的女子方有福消受。本將軍很好奇,欲求尊夫人一面。&rdo;
&ldo;這,將軍,村婦醜陋,怕嚇著貴人……&rdo;
&ldo;我死人都不知見了多少,還會怕一個醜婦?&rdo;那人提高聲調:&ldo;更可況,面容醜陋卻能如此得丈夫憐愛,本將軍更為好奇。&rdo;
&ldo;此與禮不符,恕難從命!&rdo;
&ldo;這麼說來,莫不是要本將軍強人所難?&rdo;那人口氣陰狠起來。
氣氛一下凝重起來,我猛地一捶車板,暗罵一聲,卻聽一陣下馬之聲,有腳步聲頃刻來到車前。景炎焦灼地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