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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杜亞琛離開的關門聲,宴喜臣索性自在,脫了衣服洗了澡,渾身被蒸騰得軟綿綿的,疲憊消失得無影無蹤,倒有些想下樓吹吹風。
這個天不冷,溫度適中,外面套一件毛衫出門正好。
宴喜臣夜色裡走著,遠處槍炮聲連綿,他身體上帶著皂角的味道,這樣走在月光下,走在帶植物清香的風裡,心中升騰出許多奇怪的感受來。
不知怎麼的,他又想到白日裡那個叫方爍的少年,總覺得他看他時,眼中閃爍著宴喜臣熟悉的光亮。
宴喜臣坐在旅館前的臺階上,聽著遠處時不時響起的槍聲,靜靜地抽上了一根煙。不過他一支煙才抽了一口,就有人站在他身後,半晌上前跟他並肩坐在一起。
「把你卷進今天的事,對不起。」段明逸平靜地開口。
宴喜臣揚了揚眉,沒有說話,向段明逸遞了遞煙盒。
段明逸猶豫片刻,抽出一根煙:「謝謝。」
「我本來覺得你只是個普通的,從表世界醒來的人。本來不該這麼快被捲到這些麻煩裡,所以之前一直讓你走,就是避免發生這種狀況。不過今天看來,你的身份還真有些複雜。」段明逸就著宴喜臣擦亮的火柴,點燃了煙,「不管怎麼說,你幫了我的忙,我也應該拿出點誠意來。你今天看到的人是烏鴉。k區主要是烏鴉在管,他養著幾個殺手,今天你也看到了。他會費這麼大力對你感興趣,我想不是巧合。」
「原來我不是燙手山芋,是個香餑餑。」宴喜臣開了個玩笑。
段明逸卻沒有笑,他煙霧中的目光有些複雜:「對表世界之外的事,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嗎?你身上有很多理不通的地方,身手也不像是普通人。你幫了我的忙,感情上我很想相信你,但又實在害怕信錯了人。」
「你是在隱晦地問該不該相信我嗎?我是不會哭著求你相信我的。」宴喜臣指間的煙只剩個煙屁股,他在段明逸面前晃了晃,開玩笑道,「我的疑惑比你更多,也比你更想知道自己身上有什麼秘密,我很願意接受你的信任,但我自己都不信我自己。但不管怎麼說,你對我來說是裡世界第一個認識的朋友,至少像今天的事不論重來多少次我都會做一樣的選擇。」
「我知道了。」段明逸凝視著指尖的一縷煙霧,神色軟和下來,「今天,我聽到你和那個少年的對話了。」
「嗯?」
「其實你想的和他一樣,自從來到裡世界後,就還沒有機會做選擇。我還沒有問過你,你的立場。」
這段話雖說得糾結,但宴喜臣聽出了段明逸的意思。其實段明逸的問題,和之前杜亞琛在酒吧問他的問題是一致的,無非是問他今後做什麼打算。
是打算打破這個空間,還是打算保護這個空間?
段明逸卻自顧自地說起話來:「我的爺爺,現實世界中他很早就去世了。」
宴喜臣漸漸正色。
「很多記憶在我來到裡世界之後,就已經變得模糊,但這件事我卻記得清楚。」段明逸沒什麼表情,眼睛卻很亮,有那麼一瞬間,宴喜臣以為他看到了一種孩子才有的神采,「我爺爺是退役軍人,退休之後很愛打牌。我奶奶走得早,我父母又工作忙,小時候都是他帶的我。他一直身體健康,精神也很好,就是很多時候非常寂寞。他曾經也是個戎馬倥傯的軍人,年輕的時候就同親人相聚少,離別多,老了之後卻還是這麼寂寞。我無法想像在我到來之前他的生活是怎樣的,但我知道對我爺爺來講,我的陪伴很珍貴。後來有一天,他忽然就睡過去,再也沒有醒來了。我爸媽說爺爺去世了,但我不相信。他的走對我的打擊一度非常大。」
宴喜臣靜靜聽著,不自覺就又點上了一根煙。
瞬息的微弱火光照亮段明逸臉上的神色,除了少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