洶湧(第1/6 頁)
林月盈生氣了。
成年後她生氣次數不如青春期那般頻繁,即使吵架也不會鬧太大。
和秦既明吵架最厲害的一次,還是高中,她跑去和江寶珠、紅紅等人喝得爛醉,手機裡又說的含糊不清,騙他說自己沒喝酒,夜裡醉倒,三個小閨蜜擠了一床睡。次日酒醒後回家,才知秦既明等了她一夜沒睡。
秦既明罵了她一頓,林月盈性子執拗,倆人吵了好大一仗,誰也不理誰,冷戰了足足二百二十三分鐘,以林月盈酒後胃痙攣開啟了破冰。
秦既明抱著她去醫院,司機開車,倆人坐後排。一路上,秦既明抱著疼到抽搐的她,一邊用掌心給她揉疼痛的胃,一邊恨鐵不成鋼地輕輕拍她的臉,聽她疼得吸冷氣,嘆口氣,往自己肩膀按一按,低頭,用下巴蹭一蹭她額頭。
秦既明由著她嘗過酗酒後的痛苦,後來的林月盈也再沒喝醉過。
這次不同。
不是秦既明不慎弄壞了小時候林月盈的風箏,也不是成年後的林月盈因好奇而醉酒。
全是秦既明的錯。
怪他白白讓她空歡喜一場。
林月盈一邊抽抽嗒嗒地哭,一邊用紙巾狠狠地擦著鼻涕。擦到鼻子紅了,又湊到鏡子前看。
只看一眼,她飛快把紙巾丟出去,長手一撈,撈回柔軟的溼巾。
“不行,不能再用力擦了,”林月盈哽咽,對著鏡子,心疼地揉了揉鼻子,“這麼好看的臉,不可以這樣糟蹋。”
她不肯讓秦既明聽到丟人的嚎啕大哭,只小聲哭了一會,越想越委屈,趴在床上矇頭睡,也不想和朋友訴苦。好丟人的事,也好難過的事情,講出來只會加重她的傷心。
秦既明道歉了三次。
第一次在中午飯點,秦既明做了芥藍炒牛裡脊,一道海米拌芹菜,還額外為林月盈煲了她的美容湯——花膠燉豬蹄。
做好後,他才敲門,叫她名字。
“出來吃飯了。”
隔了五分鐘,林月盈紅腫著眼睛出來,倆眼似核桃,坐在桌前,一言不發,拿起筷子就吃。
秦既明說:“你上次說芥藍炒老了,這次炒的時間短,脆。”
林月盈去扒拉芹菜,一小段一小段地往嘴巴里送。
秦既明又說:“這次用的是鐵桿芹菜,是不是要比西芹更好吃?”
林月盈生生挪了筷子方向,不夾芹菜了,又去夾裡脊。
她腮上還掛著淚,妝已經卸了,褪了粉底的肌膚上泛著一點淡淡的血紅色,鼻頭也紅,紅殷殷。
搓出來的。
悶聲不吭吃完半碗米飯,喝了一碗湯,林月盈撂下筷子,扭頭就走,絕不肯和他多說一句話。
美食示好,失敗。
第二次,在林月盈去陽臺澆自己心愛的月季時。
秦既明坐在沙發上正看報紙,放下,叫她:“月盈。”
林月盈拎著小噴壺,一邊低頭看自己精心種的瘦巴巴小月季,餘光瞧見他的身影,默不作聲。
“今年物價上漲,我想了想,女孩子,經濟寬裕些會更好,”秦既明說,“從這個學期開始,你每週的生活費都再增添一千塊,從我工資卡里直接打給你,好不好?”
林月盈專注澆花花,不理他。
秦既明聲音放緩:“我記得前天晚上你打電話,說看上的包又漲價了,是哪一款?”
林月盈目不斜視,小水壺噴噴噴。
秦既明自言自語:“那個叫022還是166?還是314?”
林月盈悶聲:“……255。”
“好,255,”秦既明笑,“明天陪你去買好不好?”
林月盈重重放下澆水壺,轉身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