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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單薄的身影停在一處掩著門的客棧前,敲了敲門。
「來了。」
掌櫃的是個不滿雙十的女子,掀開門簾走出來。
看見她,她先是腳步一停,緊接著臉上就像被撕開一條縫般,露出怨恨又得意的冷笑。
「納蘭初,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我來找哥哥的書信。」
納蘭初沒有生氣,眉眼淡然,縱使面容憔悴,也不減她一身風姿。
楚覓見到她那副淡然的樣子就厭惡,冷冷拒絕:「我這裡沒有納蘭錚的信。」
納蘭初望著她,目光直直的。
「你有。」
哥哥說過一定會寄信回來,楚家暗地裡控制了整個都城的書信往來,哥哥寄來的信,一定在楚覓手上。爹孃如今在獄中,只有哥哥性命未卜,不知身在何處。
楚覓慢慢走到她面前,雙眼帶著滿腔的恨意盯著她,「納蘭初,你把我害得這麼慘,就算我有納蘭錚的書信,又憑什麼給你?」
她的婚事,她的夫君,還有她的爹孃,還有她自己遭受的所有不幸,都是拜她所賜!
要是沒有當年那一場相遇,她就不會惹上納蘭初這個晦氣東西。
現在的她就仍然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楚家大小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像個見不得光的蟲子,在這破客棧裡避人耳目,躲躲藏藏,活得連條狗都不如。
蒼天果然有眼,衛國公府敗了!曾經高貴得不可一世的衛國公嫡女,竟有低聲下氣來求她的一天!一想到她今後悽慘的命運,楚覓就一陣暢快。
「你想讓我如何?」
一陣寒風吹來,吹散了她的話。
想起如今的境遇,納蘭初心底生出一絲淒涼。
除了一條苟延殘喘的命,她現在已經什麼都不剩了。
「我想如何?」楚覓嘴角勾起一絲狠戾。
當年的仇,她一筆一筆都記著,現在終於到了讓她還的時候。
她冷冷一笑。
「隨我來。」
楚覓撩開簾子,走進後院。
納蘭初抿了抿唇,最終還是跟了上去。
客棧後面是一片荷塘,冬日荷葉早已敗落,只有幾根殘莖支撐著萎落的荷葉,一入冬,耷拉了滿塘。
小時候,納蘭初每到夏天便時常來這裡划船,有時候還能採得滿滿一袋蓮子回去,讓如蘭燉蓮子羹。這裡是都城夏日的熱鬧之地,但一入冬,就鮮有人踏足。
納蘭初雖不知為什麼楚覓要帶她來這裡,但她心裡實在記掛著納蘭錚的安危。即便是知道她可能不懷好意,她也不得不來這一趟。
楚覓站在水邊,從懷中抽出一張信件,遞給納蘭初。
她剛要伸手去接,楚覓反手就將她推進了水裡。
「你」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水裡掙扎的人,嘴角挑起一絲大仇得報的快意。
「我就實話告訴你,納蘭錚的信早就被我燒得一乾二淨。不過你放心,等你到了那邊,自然能一封不落地看完。」
這荷塘裡的水深不見底,周圍無人搭救,納蘭初今日必死無疑。
她嘲諷瞥了一眼,施施然離去。
「救命,救命」
納蘭初不停往上探手,卻只觸控到無窮無盡的冷水。
身體還在不受控制地往下沉。
水流堵住鼻腔,強烈的窒息感沉沉壓來,刺骨的冷水抽近胸腔的最後一絲空氣。
四周是一片絕望的黑暗。
她想要喚人,但一張嘴便有冷水灌入口腔,便是想睜眼都不能。
在死亡的恐懼面前,任何話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掙紮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