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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上是早已乾涸的淚。
圓而明媚的眼睛空蕩蕩,明明今天沒有下雪,她的眼睛卻全是紛紛揚揚的大雪。
白梔想不通。
真的想不通。
人為什麼可以壞到這種地步?
她一直以為白露現在還小,十六歲的小孩子懂什麼,能壞到哪呢?如果當初沒有生病飽受折磨,如果沒有張若凌歹毒的教唆,白露應該不會對她痛下黑手。
可憐的白梔,自己的一生都那麼可憐了,卻總還是要推己及人地可憐別人。
但白露今晚的所作所為徹底揭露了真相:有的人真的是從小壞。
看她掉進泥沼,一定很讓白露開心吧?
說什麼姐妹。
說什麼還小不懂事。
說你媽說。
白梔拖著沉重的步伐蹣跚往前,雖然她穿得像個粽子,並沒有被陳辰等人得手,可是前世骯髒的記憶又再次浮現。
碎過的靈魂總有裂縫。
而記憶的幽靈總會見縫插針。
怎麼辦,好想見江燃,真的好想,可是她好髒,即便重生了,還是髒的,怎麼可以去見火焰般耀眼又誠摯的他?
配嗎?
她根本配不上吧。
「手機……哦,讓顧輕輕拿走了。」
白梔仰面望天。
停住步伐。
緊握的雙拳漸漸鬆開,粉紅的指尖變得蒼白。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要停下,但就是怎麼也動不了了。
好累。
肺裡最後的空氣也在抽走,僅剩的氣息只夠她呼喚他的名字。如果每個人生來都有一句用於求救的咒語,白梔的咒語絕不是「媽媽」,而是——
「阿燃……阿燃……」
身後樓道腳步亂響,追兵將至,要將她帶回地獄。
不遠處機車的轟鳴由遠及近,將冰冷潦倒的窄街炸得支離破碎。銀色機身擦著白梔飛馳而過,女孩凌亂枯萎的黑髮隨風揚起。
他穿著白色機車服,戴著頭盔。
寬而柔韌的背斜背一個黑色長條包。
在江燃到達後,四面八方響起機車此起彼伏的刺耳轟鳴。
所有的聲音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江燃。
他叫了人。
玩車的朋友、昔日的球隊隊友……二三十個又高又壯的男生停了車,靜靜走向他。
江燃拆下揹包拿出球棒,握了握,杵在地上,「從這包上去,給我揚了所有三樓追下來的狗。」
第62章 執念
這是華鼎商業樓背面的窄街,入目所見是高低不一的民房、東拉西扯的電線和坑坑窪窪滿是泔水和垃圾的街道。
就像人有兩張臉一樣,一張仁義道德對外,一張貪嗔痴疑對內,窄街便是繁華都市的裡子,上不了檯面的那張臉——
明目張膽開著粉紅街,不動聲色藏著吃人不吐骨頭的賭場,藥店、金店、當鋪、喪葬店……各路牛鬼蛇神齊聚此處,更叫人訝異的是,不遠處還有紅牆黃瓦靠信仰斂錢的廟宇以及上世紀殘留的天主教堂。
到底是無間煉獄還是瑤池蓮臺,簡直是分不清的。
一聽到幹架的動靜。
附近影影綽綽的人便鑽進屋裡,閉門不出,就連不停撞牆的醉鬼都閃進了小巷,有多遠跑多遠。
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本就淒清的街道簡直變成了鬼街,沒有半個活人,只有一隻胖乎乎的狸花貓蹲在牆頭,看熱鬧似的,眯眼瞧著他們。
白梔木訥轉身。
所有的神經本來都死了,卻在江燃出現的那刻又被牽動,女孩提線木偶般望著他。
就像隔著忘川回望此生最放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