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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蓬萊起身去送她,兩人走到院門後。離昧笑著道,「留步。」回頭對謝蓬萊行了一禮,「要說我和謝縣令也曾有一榜之緣,當年您大比高中解元,在下位列第五。當時心中多有不服,三年後赴京趕考,終位列三甲,卻未能和謝縣令同場比拼,深以為憾。」
進士出身的人竟然肯在錦王左右端茶遞水,更將寫信潤墨的要事讓給了自己。謝蓬萊不解地看著離昧,她卻欣然笑了,「看過謝縣令的書筆,我還是自愧不如。」
「離昧姑娘過獎。只謝某不懂,即曾高中進士三甲,何以……?」謝蓬萊對離昧刮目相看,這位前進士撣了撣袖子,風流不經意從衣袂灑出,「一個『曾』字就道盡了滄桑。我有一親姊,所嫁非良人,卻正好在我任通判的州內經商。他害死了我阿姊,我便在公堂打死了他。」清淡眼裡殺氣被斂,離昧笑道,「打那後被除了功名流放,幸蒙殿下不棄。
「謝縣令,殿下和您的事我不好插嘴。只一句,殿下是個痴人,更是個聰明人。」
第49章
盧盡花喜歡走在村寨的田間,或者找個山坳口坐下遠遠眺望隴山。偶爾還有幾個從學堂裡逃出的小娃娃坐她身邊,盧盡花也不攆他們去上學,而是從懷裡摸出小半包獅子糖分他們吃,再一指束在唇上,示意娃娃們別聲張——獅子糖還是上次謝蓬萊買的,早就不夠分了。
「不是說帶我走走?這會兒都抽不開身。」雲白鷺邊嘀咕邊瞧著遠處的盧盡花,「她那病不能受寒,一大早就閒不住跑外頭去。」
保勝寨裡沒有正經郎中,雲白鷺算頭一個。這兩天本來她留下是要照料盧盡花,但卻被塞了十幾個病人在院子裡輪番看診。不過她還是忙得過來,因為月娘在她身邊幫忙記藥方。最後一名病人需要用針灸,雲白鷺看天色不早,便告知明天早些她親自去病人家中施針。
聽到她這話,李素月停筆抬頭溫柔看了她一眼,雲白鷺解釋,「施針後病人須得臥床一日,來回背著走動不方便。」
送人離開後,雲白鷺收拾好隨身帶的郎中行囊,她走到院內井旁打水洗手。李素月隨在她身後摸摸替她壓軲轆,試了下水溫覺得太涼,「我去打熱水。」她隨即要去廚房,卻被雲白鷺拉住衣袖,「沒那麼嬌慣。」
雲白鷺洗完手後搓著被凍得發麻的指尖,「月娘,今天勞煩你寫了好久,累不?」
「比打鐵累不假。」李素月捏著因為握筆而緊張到發木的手腕,「常見的字譬如白朮、玉竹這些我能馬上記下,但你說到苡仁、黃芩,我得想一會兒,生怕寫錯了。」頭一回看雲白鷺一本正經地坐診看病,甚至半天都沒見她摸酒袋子,李素月自問也不能馬虎。
雲白鷺的指尖已經轉為瑩紅,她靠近嘴邊哈著熱氣回到桌前,低頭看著桌上一張張對應了姓名的藥方,李素月粗糲的字橫豎勉強立直,大小也僅好不容易湊到了接近。她瞧著可愛,拿起來仔細看了,「沒事,我再謄一遍。」
說罷就坐下提筆,李素月也知道自己的字醜,雖然難堪,卻也主動幫雲白鷺研磨。雲白鷺一氣抄了幾張方子,猛然抬頭見李素月看得專注,丹鳳眼內凝結著贊意和艷羨。她站起來,「你來試試?我教你。」
不容分說將李素月拽到身旁坐定,雲白鷺另提一筆,蘸墨開始一筆一劃地教她,「這叫露峰起,不妨露峰收——」總覺得這種寫法飄逸不羈,有幾分李素月打鐵的輕巧。
「我不喜歡看你師弟打鐵,太重了,和老爺們繡花一樣地彆扭,還是你落錘好看。」雲白鷺已經漸入狀態,邊教就邊多嘴起來。李素月學得耐心,一行字寫完後停下看著雲白鷺,似乎擔心,又非常不自信。
雲白鷺輕咬著唇定睛瞧了,「折彎回衄都寫得很好,月娘,你天賦真好。」她和月娘四目相對時,忽然覺得鼻息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