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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報送到「保勝軍在城內外夾擊夏敵,現保勝軍士氣驍勇,雖敵數倍於之,仍未落下風」時,場外的廝殺聲正清楚地傳進耳中。賀三省擱筆,心裡不禁罵了句他和這地界命裡就不對付。上回押解那個雲白鷺沒討到半點便宜不說,回去還病了一場。這次肥肉還沒吃到一口,外面昏天黑地地從夜裡戰至拂曉。
城裡那是誰?那是日後皇帝的親妹子、本朝唯一的女親王、三州指揮使兼本次歲幣交割的朝廷使節趙宜芳。賀三省怕得罪錦王,也憂心戰事的發展和自己後續的路子,隨即打定主意:他吃的是鎮戎軍的軍糧,除非皇帝親自下旨,他就聽鎮戎軍主帥的排程。少做少錯,官場至理。
才寫完信還沒能喘口氣,外頭又是一陣窸窸窣窣地小跑,這回不是來報信的,直接領來個人。那個當初酒不離口、黑麵頹軀的雲白鷺煥然一新地騎馬立在校場門前,白衣沾露,面目在朝陽的鍍飾下明麗如畫。
看到賀三省走出,雲白鷺先驚後喜,「賀大人,別來無恙。」
賀三省知道來者不善,客套功夫還是先做足,「雲承宣使——」
「不是承宣使了,眼下是錦王府的侍讀。」雲白鷺翻下馬,從袖子裡抽出信給賀三省,「殿下給你的親筆信。」先大膽仿照錦王筆跡、謝蓬萊的語氣寫一封糊弄了事,雲白鷺臉上對此毫無愧怍。
隨即她背敲著馬鞭在轉運場內踱步,而外面的廝殺聲分毫擾不動她的興致。
賀三省看完信時臉色已經猶豫,「即是暫且入駐,和我轉運場的兵馬合流,這是再好不過。但排程糧草一事還需緩兩日,我這就修書一封給主帥。」
雲白鷺見他這節骨眼還在打著自個兒的小算盤,笑了聲,「保勝軍就算不進這轉運場,待得北夏人轉攻此處時你還能守到幾時?」
賀三省也不是輕易能被打發的角色,「若是北夏人看得上我這塊小地界,早就分兵來取了。」
不出所料,雲白鷺眉頭輕皺了下,「不錯,李繼儼號稱已被立為英王,現為北夏監國。兩國之前的約定說不認就不認,但只發兵沙海,又對鎮戎軍的轉運場視而不見,賀大人,您想想這是為何?」
他心裡頭琢磨的卻不敢當著眾人面道出:那必是衝著錦王而非本朝而來,北夏人眼下不想招惹鎮戎軍也瞧不上這個小兵場,只想逼迫錦王答應他們的條件罷了。
探子回報的條件據說聽著不清楚,有句「賜婚錦王」卻是聽到了。他思量再三,沒有寫進信中。和皇帝家事沾邊的他只要裝聾作啞就好。
可單槍匹馬的雲白鷺卻非要逼著賀三省耳聰聲亮,「不就是想敲詐更多嘛,還妄想逼婚朝廷。」雲白鷺轉頭看著他,「你也是讀過好些年書的,知不知我朝視夷夏之別甚重,別說嫁個親王,連宗室裡的旁支都未曾有過和親。你以為鎮戎軍主帥下令出兵後就安穩了?一旦城破,殿下有個三長兩短,鎮戎軍和德順軍要被頭一個拿去問罪。而距沙海最近的又是你——」
雲白鷺顯然已經不耐煩與賀三省扯這些,「放保勝軍進來,要餓到一個兵,我就參你助紂為虐,觀望失機。」她瞪著賀三省,「還愣著幹嘛!造飯!迎保勝軍入寨!」
盧盡花又和當年一樣,持著馬刀八進八出,將李繼儼的魚鱗陣尾端沖得七零八碎。正在李繼儼下令調轉馬頭重新結陣時,遠處傳來的角號聲示意她要帶人退回五里之外的轉運場。
「收兵!北撤!」盧盡花對惠中伏道,扭頭卻看到殺紅了眼的老部下胳膊到背部鮮血淋漓。她氣得踹了馬肚子靠近惠中伏,跳到她馬上拽著兩匹馬的韁繩同時退後,還不忘記罵惠中伏,「就知道馬賊當久了你就丟了看家本事!」
惠中伏擦了臉上的汗喘氣,「要不是因為要養家裡三個小崽子,我這身功夫哪裡會耽擱?」
「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