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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迅速離開椅子，半飛半跑地跌出了廚房。在客廳裡翻了好幾個跟頭，才緩緩停了下來，沿著客廳一角的走廊疑惑地尋找著我的搖籃床，我想把那塊粘在枕頭上的臉撕下貼回來。

可是我迷路了，原來我的家，這座城堡，是如此的巨大。

順著樓梯，緩緩地爬升，小小的嬰兒腳柔軟地落在滑滑的木頭地板上，我討厭父親和母親，他們根本不愛我，我也討厭哥哥，他像個沒有感情的木頭，我也討厭姐姐，她只想欺負我，她撕掉了我的臉。

誰說天使誰都愛，誰說天使不可以恨，那是因為他們沒有被撕掉臉。

&ldo;靈，hiahia!&rdo;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在這安靜而空無一天使的城堡二樓裡，我疑惑地抬起頭，天花板上飛著一隻半成年的女天使，她用冷冷的眼神打量我。

&ldo;我是你的姑姑，米迦勒波兒，四萬五千歲的天使，你好。&rdo;她伸出手慢慢在我面前降落，我將自己的小手放入她冰冷的手中，用力搖了搖，她噗嗤一聲笑了。

我瞪大眼睛望著她，我不想裝無辜，因為我知道自己的臉沒有資本裝那些有的沒的，我只是想用自己丑陋的臉去表達我的內心想法，我不想說話，因為我討厭這個世界。

&ldo;你是不是問我為什麼不和大家一起去用餐?&rdo;她拉著我的手，慢慢在二樓走動，時而她會飛翔，我笨拙地學著她的樣子，或許她是在教我如何去飛得更穩，而我只想一跳一跳地在地面移動。

&ldo;因為我是被囚禁的天使，我的靈魂被封印在這座城堡的二樓裡，三萬年後才可以解脫。&rdo;她說。

&ldo;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被封印了?這是個秘密。&rdo;她神秘地冷笑著。

&ldo;你的父親母親沒有囑咐過你不許來二樓嗎?&rdo;她問，我搖了搖頭。

&ldo;對了，你這麼醜，他們一定是沒心情管你。一群冷酷的靈魂，天使的國度，如此無情。一切仁慈善良，都是虛擬的幌子。&rdo;她搖著頭說。

&ldo;他們一定會欺負你，你這麼醜陋是不該被出生的，但是既然生出來了，也沒有人會殺你，只會讓你自生自滅。&rdo;她嘆氣。

&ldo;你以後可以經常來找我玩兒，大概也不會有其他天使能陪你。&rdo;她哀傷。

我無奈地搖著頭，鬆開她的手，轉身離開二樓。因為我不覺得自己需要別人陪伴，我不是來找她玩兒的，我在找我剛剛痊癒的臉皮，我只是迷路了。

她只是希望有個人來陪她，這才是心理話。

波兒看著我那嬰兒跌跌撞撞的背影，嘴角流露冷冷的憂傷。

得不到愛的小天使，註定會過早夭折;即便不夭折，遲早會墮落。

&ldo;我是米迦勒靈，在母親的子宮裡等待了三千年，我不需要愛，我不會夭折，我不會墮落。我是最美麗的小天使。&rdo;對著鏡子說完這些話，看著哥哥姐姐和弟弟安睡的天使臉龐。

我的臉皮被烏列圖打掃收走，不知去向。

父親和母親的臥室裡，肉和水的碰撞聲依然此起彼伏。幸福的天使夜夜笙蕭歡歌，不幸的天使靈魂封印城堡。

天使養老院裡，上億歲的長老們皺眉審核新一代小天使的出生資料，他們都太老了，因為他們活得太久，所以我們不得降生。該死的總是不去死，不該死的總是活不下去。

&ldo;祝你們都做噩夢!&rdo;夜色裡，我微微笑著說，手指輕輕趕走顱骨邊潔白的天使小蒼蠅。

第三回 百歲天使

不知不覺，我們在這座巨大的城堡裡生活了100年，100年在人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