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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微吟低下頭，鞋尖平平地劃了劃，悶悶地說：&ldo;……那你就這麼打架，沒事嗎？&rdo;

&ldo;沒人管。我爸媽離婚離得早，我爸平常要管也是管聞人明秀。&rdo;聞人以謹淡淡地說，&ldo;再說，打架這回事，只要沒人看見或者沒人信，那就是沒打過。&rdo;

林微吟先被這個邏輯驚了，再想想，居然覺得很有幾分道理。以聞人以謹這個低頭時不勝嬌羞的樣子，他往那兒一站，不像打人的，像捱打的，並且還是一邊捱打一邊義正言辭但弱雞地勸阻&ldo;你們不要再打了啦&rdo;的。

她屈服了，猶豫著說：&ldo;那，這件外套……&rdo;

&ldo;送你了。&rdo;

&ldo;……這多不好意思。&rdo;

聞人以謹看了林微吟一眼：&ldo;那你打算穿著原來那件回去？&rdo;

林微吟撿起地上那件，揉巴揉巴塞進牆角的垃圾桶，以行動表明態度。

&ldo;酒會結束了沒？&rdo;聞人以謹摸出車鑰匙，依舊是懸在指尖的路數，鑰匙搖搖晃晃，&ldo;送你回去？&rdo;

林微吟點頭，自覺主動進入角色：&ldo;謝謝這位父親。&rdo;

療養院位於城郊，附近是原來租界時期建造的房屋，療養院也建成租界風，紅磚花牆、雕花柵欄，大門進去最先看見的是白色的天使石雕和三層的噴泉池，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高檔別墅。

聞人以謹比對著手機便簽上的手續，一層層登記，終於走到目的地。他把手機放回去，伸手推門。

門是厚重的隔音材質，但上手的感覺很順滑，輕輕一推就滑開，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聞人以謹心說這質量可真好，轉念一想，又覺得確實該這麼好。

到這種程度的精神病人，也許是吃不住一點外界的聲音。

門裡是個小套間，最先看見的是分隔出來當做小客廳的空間，中年女人坐在桌邊，託著腮看桌上的塑膠花瓶。女人有張漂亮的臉，歲月不能剝蝕她的美，反而讓她有種古老壁畫一般的美感，但看到她的第一眼，最先看到的絕對不是那種美，而是一種微妙的矛盾感。

比如在這個私密的空間裡，她卻打扮得過於得體，旗袍披肩，盤起的長髮上斜斜挽著一排銀質的小花，甚至上了精緻的妝，彷彿真是個民國時養尊處優的貴夫人。

又比如她這個年紀不該天真，也是端莊溫雅的長相，但她託著腮，定定地看著花瓶，一個動作就又生出些天真爛漫如同少女的風韻。

聞人以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抬腿進門，反手在背後關上門，也不走近，就貼著門站：&ldo;媽媽。&rdo;

他面無表情，這兩個字平淡到了幾乎是毫無感情的地步，好像不是面對母親，而是隨口提起什麼平常根本用不到的詞語。

女人一愣，朝著門的方向轉過頭，盯著聞人以謹看了一會兒，忽然站起來，臉上是藏不住的驚喜：&ldo;以謹？&rdo;

聞人以謹點頭：&ldo;是我。&rdo;

女人快步走過去，伸手摸了摸聞人以謹的臉，看了他一圈：&ldo;你還好嗎？&rdo;

&ldo;好。&rdo;聞人以謹說，&ldo;我沒有什麼不好的。&rdo;

女人拉著他的手：&ldo;你爸爸呢？他來了嗎？&rdo;

&ldo;這次沒來。上個月來過，16號。&rdo;

&ldo;……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