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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的氣氛好極了。
翁上元有心事,是考慮受災後如何救補;他的妹妹也有心事,卻是考慮如何發展自己的愛情。
這一晚,她又鑽進了那個書生的被窩。那個書生在一番無奈的抵抗之後,宣佈繳械投降,在新閘的溝田被衝垮之後,書生終於&ldo;失節&rdo;了。
第十章
一
月亮掛在山還口上,像是被青俊的山托起來的;月色如水,洗得安靜的山村,更加安靜。
南先生心清很好,在月色下,到堰田邊上散步。幾隻夜鳥悄悄地落到樹上,又悄悄地飛走了,它們的停留就很神秘;雞偶爾喔一兩聲,是被月光戲弄了,以為白晝又來臨了;村裡的燈光昏黃如豆,且參差,一會兒關一盞,一會兒亮一盞,很情緒……南先生被逗弄得笑,他只想笑。
經過一番掙扎之後,他終於投入了村姑的懷抱;才感到,那村姑的愛情真是很熱烈很純正。那熱烈與純正使他放棄了雜念,做盡情的享受與沉浸。命運真是個怪東西:讓你失之滄海,收之桑榆;讓你東方不亮西方亮;讓你沒有哲學卻有詩……遺忘是遙遠的記憶;痛苦是記憶中的幸福;陷落是幸福的得救……他想得很多,都覺得有道理。他感覺好極了。
在堰田邊上,他被月光下的青玉米吸引了。
那玉米的葉片很肥闊,青玉米的苞穗很豐腴,青玉米的氣根很圓團,月光灑在上面很快就滑下去,那地上有如篩般的月光雨。他終於知道那村姑為什麼那麼圓潤;因為山村月夜裡的景緻就都是那麼圓潤。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一方山水美一方人,確實為至理名言也。
他的感覺好極了好極了。
突然那靜謐的玉米地裡傳來急促的窸窣聲,身姿苗條的玉米杆子也有一莖、二莖、三莖欹斜了,而且四莖。五莖……運動著欹斜,他以為是山裡的灌狗子,那東西就在夜裡騎著玉米杆子,剝青玉米吃;人們很恨它,捉住它以後就活扒皮,它身上長著很厚很白的油,能治燙傷。他撿起一顆石子,覺得有責任趕走它;那石子未投出去,他呆了:從玉米葉子裡露出一顆秀美的人頭,接著又露出半截秀美的身子,那是個女人。女人挎著個籃子,往裡面掰青玉米;籃子裝滿了,又解開大襟往懷裡掖。無處可裝之後,女人走了出來。走近了,竟是清秀的女人謝亭雲。她發現了他,先是一怔,後來就笑了。無聲地笑著走過來,月光下,那整齊的牙齒泛著青白的光。笑著與他擦肩而過,走遠了。
他大惑不解。這麼清秀的女人,怎麼偷隊裡的青玉米呢?!
正迷惑間,又從玉米地的深處露出一顆女人的頭……又是滿懷滿籃的青玉米……又是無聲地笑著從他身邊擦肩而過。
一個,兩個,三個……都是村裡的婦人,婦人們的影子消失了,走遠了一群夜妖。那玉米林依然靜謐著,沒有留下夜妖的蹤跡。
他急急地返回自己的住處,咪當地拉上了門閂,把如水的月華全關到了門外。
第二天白天,他又見到了那些偷玉米的婦人。婦人們自然地幹著手中的活計,依然談笑風聲;見到他笑著叫一聲&ldo;南先生&rdo;,很坦然地跟他打招呼,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他倒好像做賊的樣子,應答婦人的招呼很吞吐,臉紅紫如燒,他白日的生活很忐忑。
晚上,翁上元到他的住處來,給他帶來幾穗煮玉米;玉米還帶著熱氣,裊出誘人的清香。&ldo;趁熱吃吧,這是新玉米。&rdo;
南先生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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