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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晴搖搖頭，咬著牙道，&ldo;現在放棄，之前又何苦死挨著？&rdo;

那樣堅持的表情，只讓所有人的話語都梗在喉嚨中間，說不出來。

……

一個多月翩然而逝。

灰白的長髮，因為缺失營養而毛躁地翹起，像是枯草一樣地垂在身後。

鏡中的女子，蠟黃的臉上面板鬆鬆垮垮地垂下，密密的皺紋像蜘蛛網一樣遍佈了整張臉，彷彿那就是他們的領域。

那雙眼卻出奇的平和，好像是人到暮年，也變得從容了。

如果不是一直陪在她身邊的人，絕對不會想到這張看上去像是四十歲女人的臉的主人其實不過二十四歲，更不會想到這會是盛京裡面貴族圈中人人口耳相傳的妖。姬‐‐雍和長公主殿下。

允幼想著，來函谷山之前，便是打死她，她也不會相信她那樣美艷的主子會在短短的數月之間變成現在這個模樣。

她將架子上的斗笠取了過來替她戴上，灰色的面紗遮卻了她的整張臉。

已經是深秋了，然而函谷山的草還只是微微的有一些黃罷了，大體還是青蔥的。

林湛推著輪椅走在小道上，初晴最喜歡不晴不雨的天氣，這樣的天氣最適合散步，只是現在她也散不了步就是了。

小道的兩旁是安臨種的藥田，不細看倒真像是莊稼地，看起來十分有農園氣息。

&ldo;你考慮得如何了？&rdo;

初晴讓他獨自把自己推到這麼遠的地方來，林湛就知道她一定是有話要說。

他不明白，&ldo;小姐指的是什麼？&rdo;

她不惱，解釋道，&ldo;我死之後，你有什麼打算？&rdo;

&ldo;小姐不是說不急著回答麼？&rdo;他不是愛拖泥帶水的人，只是有些事情好像不揭穿了就不會到來似的。

他林湛也不過是個俗人啊。

初晴搖頭，&ldo;我當時不是說等我要死了會再問一遍的麼。&rdo;她微微偏偏頭一笑，其實還是看不見身後的林湛的，&ldo;所以我現在問了呀。&rdo;

她快死了，她知道。再不問，可能就真的沒機會問了。

他沒有回答，只是慢慢地推著她往前走，問了別的話，&ldo;孩子出生，小姐打算怎麼安排？&rdo;

沒有母親的照拂，沒有父親的庇佑的孩子，要怎麼辦？

初晴不介意他忽然換了話題，眉眼溫柔地低下頭來看著已經很大的肚子，把手放在上面還可以感覺得到孩子的蠕動，她的未來，她早就替她安排好了。

&ldo;晉衍一定會照顧好她的。&rdo;

&ldo;帝王家太複雜了，殿下受的苦，要讓孩子再受一次麼？&rdo;

她搖搖頭，&ldo;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帝王家有帝王家的苦，尋常人家就沒有了麼？都是要受苦的話，我寧願我的孩子享受著錦衣玉食地去受苦。&rdo;

她想了一下，繼續道，&ldo;何況，我相信晉衍，不會讓她受苦的。&rdo;

她和晉衍受過那麼多的苦，自然不會願意站到了如今的高度，還無力庇佑他們的後代。

&ldo;小姐還是不希望寧彌知道麼？&rdo;他不再稱呼他為公子。

寧彌……

多久沒有聽到別人在她的面前提起這個名字了。

她微微苦笑著搖了搖頭，&ldo;就讓他以為孩子也死了吧。&rdo;

她是他的軟肋，孩子更是。

如果他知道了所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