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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琮淡淡道：&ldo;夫人少咒兩句，我便不那麼容易身先死。&rdo;

泠琅卻已起身，做出一副打道回府的樣子，嘴上不忘道：&ldo;你還用得著我來咒？方才你自己咒自己不是更起勁？&rdo;

臺上比試的確如沉鶴所說，越往後越沒什麼看頭，已經走了好些看官，他們這般離開，也不算顯眼。

回去的路上，二人擠在一把傘下，行在滿山濕潤之中。

泠琅一路都在擠兌：&ldo;你知不知道什麼叫讖言？&rdo;

江琮看著傘沿下的雨滴，不做聲。

泠琅苦口婆心道：&ldo;若一個人總是用些不好的話來當做藉口，那這些藉口極有可能會成真。你今天說受風寒，明日便極有可能暴斃，到時候後悔都來不及。&rdo;

江琮凝望雨水中的山林，好像那十分值得注意。

泠琅誨人不倦道：&ldo;幫不了忙就算了，還要拖人後腿，做人可不能這般無用。&rdo;

江琮垂目，視線落於雨水淋漓的青石路面。

泠琅繼續語重心長：&ldo;你暴斃事小，侯夫人傷心事大，而我的功業也會艱難受阻。如此看來，這種話以後一定要少說。&rdo;

江琮涼涼地說：&ldo;沒了我，你再去尋個分舵主幫忙便是，這世上到底有十來個。以夫人能耐，不算難事。&rdo;

泠琅訝然，隨即欣慰道：&ldo;我還沒想過能這般，不若夫君先給個名單，以防不測？&rdo;

江琮看著她，柔聲道：&ldo;好。&rdo;

泠琅也柔聲：&ldo;我何時能見到？&rdo;

&ldo;耐心等待便可。&rdo;

&ldo;夫君何時遭遇不測？&rdo;

&ldo;耐心等待便可。&rdo;

&ldo;我何時能功成身退，再也不用同你打交道？&rdo;

江琮笑了，他慢慢地說：&ldo;耐心等待便可。&rdo;

第56章 驚變起

泠琅真的耐心等待, 因為晚些時候，江琮竟果真發起燒來。

他額上滾燙，手卻涼得嚇人, 紅潮從眼下一直蔓延到耳根, 顯得面板更為蒼白，眉心那顆痣幾乎要燒起來。

雙眼烏黑幽潤，眼尾卻泛紅, 如桃花染了艷色，有種頹唐美感。

或許也不是風寒，因為既沒聽見咳喘，也沒看見流淚。除了神色不對, 他其餘都一如往常。

終於，在泠琅第三十六次忍不住偷看他之後，江琮終於出言：&ldo;看我做什麼？&rdo;

泠琅說：&ldo;我覺得你看上去好像命不久矣……&rdo;

江琮溫聲道：&ldo;我命不久矣, 不是遂了夫人心意？&rdo;

泠琅訕訕地說：&ldo;古語云, 見其生不忍見其死。雖然你此前對我多番得罪, 但若叫我眼睜睜看著慘劇發生, 也過意不去。&rdo;

江琮放下書冊, 斜倚在榻上，烏髮垂落於肩，像墨汁流淌。

他面上帶著點笑：&ldo;瞧不出夫人對我竟有如此情意。&rdo;

泠琅說：&ldo;我心底善純，待人都如此‐‐所以你現在真的不要緊？&rdo;

&ldo;不要緊。&rdo;

&ldo;真的不會有事？&rdo;

&ldo;定不會耽誤夫人宏圖大業。&rdo;

泠琅唔了一聲：&ldo;所以你從前也經常如此, 所以這下並不慌張？&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