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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季如翌講學完回住處，行至一條林間小道，從樹上忽地跳下一人。

這人劍眉星目，一雙瑞鳳眼，眸子如深不見底清潭下的黑石，上端一點隱在眼皮內，眼珠流轉間是說不盡的放縱不羈，眼上劍眉如兩把鋒利的刃，將整張臉襯的英氣無比，薄唇微勾就已夠驚心動魄，頭束藏青髮帶，從樹上跳下衣袂翻飛，青絲飛揚。

季如翌不動聲色往後退退，防止他貼自己臉上。

秦讓已與他差不多高，是一身藏青派服也遮不住的挺拔，過了變聲期的嗓音略帶低沉，嚷嚷著：&ldo;你今日回來的怎麼這麼晚?&rdo;

季如翌回他，&ldo;代其他夫子講了一堂。&rdo;

秦讓上上個月終於從學墅結學了，最近忙於修煉沒見過季如翌，此時看到他心癢的不得了，張開雙臂就要抱他。

季如翌一手按住他額頭將其推開，說道：&ldo;你不好好修煉來堵我做什麼?&rdo;

秦讓止住了動作，嘿嘿一笑，英俊的臉硬是傻上幾分，&ldo;想季先生了，得了空趕緊來看看。&rdo;

季如翌收回手，秦讓立刻到他旁邊，兩人並肩往回走。

&ldo;你的修為怎麼樣了?&rdo;

&ldo;金丹大後期，約莫今明兩年，差不多就會破元嬰了。&rdo;秦讓看向季如翌得瑟道：&ldo;怎麼樣，比起當年的你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吧?&rdo;

季如翌點頭，&ldo;你是這世間第一人。只不過修煉切忌浮躁，一切循規蹈矩就好，急功近利很容易走火入魔。&rdo;

秦讓哈哈一笑，&ldo;我哪會那麼倒黴。&rdo;

&ldo;不是倒不倒黴的問題。&rdo;季如翌搖搖頭又說：&ldo;所謂天才無非就是比常人更深的領悟，比他們快幾十倍的修煉速度，與之帶來的也是多出幾十倍的危險。&rdo;

秦讓覺得他實在是杞人憂天，轉了個話題說道：&ldo;對了，常決養的那個傻子前陣子偷跑出去玩，帶回來好幾壇極上乘的酒，叫咱們去喝呢。&rdo;

季如翌瞥了他一眼，&ldo;年齡未及弱冠不要飲酒。&rdo;

秦讓反問：&ldo;你何時開始飲酒的來著?&rdo;

&ldo;……&rdo;

季如翌覺得秦讓越來越不可愛了。

最後他還是被秦讓拉了過去。近一年他只是隔幾天去學墅講學一次，喝了酒倒也不影響。最主要的是秦讓在他耳邊翻來覆去的說，攆還攆不走。他寫字秦讓就站他旁邊一動不動，他喝茶秦讓就坐在他對面支著下巴看他，如此一天下來，季如翌實在受不了他那個眼神，只能妥協。

兩人回正陽峰時已至傍晚，一路過去常決那裡。常決當初很會挑住處，屋後是個池塘，邊上還有課百年大樹，往下面一躺，好不愜意。

秦讓進院時沒看到他，便知道這小子又去躺著了。

秦讓和季如翌繞到屋後時果然看見常決翹個二郎腿躺在樹下，嘴裡叼著根草。池塘邊上還背坐著一個人，正拿著根魚竿釣魚。

常決看到他倆把草一吐，腿上下用力坐起來道：&ldo;行啊秦讓，真把季先生弄來了。&rdo;

秦讓得意一笑，過去踢踢他，&ldo;不是喝酒嗎，酒呢?&rdo;

&ldo;這不等你們過來嗎。&rdo;

常決說著起身要回屋拿酒，池塘邊坐著的人微微一動，突然起身把魚竿扔掉，轉身向他撲去。

常決被他抱了個結實，頭用力偏著，手拼命往出伸，說道：&ldo;哎!我的魚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