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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德爾,他陷入了沉睡。」
「我尋遍了人, 只得到這麼一個結論——他厭棄了自己,讓自己墜入了深淵, 不願醒來。」
「你知道我要什麼的。」
卡德爾好像在維持聲音的平穩, 可他胸腔中那顆狂跳的心臟卻出賣了他:「我要你全部的邪念和崩潰後的腐朽力量。」
西蒙卻彷彿沒有聽見,只是盯著地面目光失焦:「我真的錯了。」
他不該寄希望於所謂邪神就能做到面對路易的引誘而無動於衷,他不該在第一次路易做出悔態時真的就這樣放對方離開, 他不該去為了滿足自己心底的慾望而放任自己。路易要的東西純粹得過了頭, 而他給出的卻是參雜著邪念的戀慕。
「我會以我一部分神格作為交換,」卡德爾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了, 他好像不過是在機械地敘述著自己說過千萬遍的話:「而拿到小部分神格和丟失了全部人格的你會成為行屍走肉苟活在世間。」
這當然是騙人的。
他哪有那麼多神格去做交易, 在拿到他想要的東西後,他會再連本帶利地將給予對方的所有吞噬回來。他等了許久,也知道西蒙心底的邪念有多麼強烈, 足以讓他憑藉著西蒙的「力量」一步登天。
但他現在卻好像分裂成了兩個自己,一個在面無表情地對自己的「信徒」下達最後通牒,一個又成為了一名忠誠的「信徒」禱告著,祈求有什麼人來告訴他如何讓路易醒來。
他想讓小傢伙醒來,他想成為上位神後能有機會帶著路易去做所有他想做的事情,而不是每日每夜看他被困在這所有人都瘋狂了的魔界。
更不是面對著沉睡不醒的路易暴露自己所有的痴態和迷戀,只能跪在他身邊終日幻想悔恨地快要死掉。
西蒙跟在路易身邊多少年,他就在背後默默地注視了路易多少年。
他的情感,一絲一毫都不比西蒙的少。
「我只想讓他醒來。」西蒙根本沒聽他要什麼,「路易不該承受這些的,他應當是這世上最單純快樂的人,而不是為了一些莫須有的『罪名』將自己放逐。」
是這樣嗎?
路易處在卡德爾的視角,將西蒙的神色看得清晰,竟然莫名地有些釋然。他已經在這些沒人被他蠱惑的世界中走了一遭,忽然覺得似乎這樣的日子和他在魔界的日子也沒差。
他不必要將自己放在這樣難堪的地位,背負上沉重的包袱,妄圖改變這世界。
惡魔啊,原本就是以享樂為目標,以自我為追求,他不該是兢兢業業每一步都要走得一絲不苟的神,他只是一個最該肆意妄為的魔。
也許他依舊不會對其他人說愛,依然不會將全部的自己交給那些愛著他、傾慕他、憧憬他的生靈,但他回想起那些或親近或疏遠的人帶給他的親密接觸時,內心深處的享受和恣意也星星點點泛著暖光。
路易放鬆下來,懶洋洋地不再想思考。他只想就這樣看完之後的事情,然後回到魔界去好好地睡上一覺,將那些身外事全部拋諸腦後。
「那麼,」他聽見卡德爾開口,聲音透露著難以察覺的絕望,「只要他不再是魅魔,他就不會再如此矛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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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魔是路易的種族,那麼魅魔就是他的種族分支。洗去一個魅魔的分支種族,這樣的事情從未有人做到過,也從未有人想要做過。
這大概是卡德爾這一生做過的最為瘋狂的決定。
只要路易不再是魅魔,他就不必再受制於魅魔的天性,而是可以放肆和所有他想認識想了解的人去相處,不必擔憂有一天對方會忽然迷濛著雙眼滿面□□地向他表白。或許小傢伙會為此醒來,也或許不會,但這竟然是他所能想到的唯一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