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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東亭聽這話有些意思,待要問問那傅家小姐所患何病,忽見一身著玄色長衫,頭戴軟巾之人自街上過去,便忙快步走到門前,招呼道:「傅二哥哪裡去?何不進來坐坐,咱們兄弟吃上一杯?」
那人卻遙遙的擺了擺手,逕往西去了。顧東亭自又回來,對顧華年道:「此人名叫傅賴光,乃是傅老爺的本家弟兄。因他排行第二,人都喊他一聲傅二哥。他家裡原本也有些家產,做些小本買賣,奈何這人是個耍錢吃酒的搗鬼,潑皮無賴,正經行當一概不理,只在外頭胡混,不上幾年將一份家業吃幹賭淨,只靠傅老爺幫襯度日罷了。傅老爺是個溫厚之人,便叫他在城西一間鋪子裡看管買賣,管些進出之事。可惜這人倒不是個知道好歹的,這兩年不知坑騙了傅家多少!傅老爺雖做的好買賣,但若只為這樣的人,蒼蠅叮肥肉似的粘著,只怕就是金山銀山也有消磨乾淨的一天。」這二人說著別人家的閒話,不知不覺便把兩壺酒吃盡,顧東亭便叫店夥拿了飯上來,吃畢就散了。
這二人話中所講的傅賴光,本是個極好吃白食的破落潑皮,今日逢人相招,卻為何推卻不來?原來他也耳聞傅家的大姑娘罹患怪疾,成日昏睡不醒,便急忙趕去問候。
走到城西鳳陽街上,遠遠就張見一處大宅,宅子是一色水磨的牆磚,上頭鋪著齊整的黑瓦,牆裙是水波的雕紋,整座宅子端的是乾淨秀麗,又不失氣派。傅賴光整了整衣冠,快步走到門前。
幾個才總角的青衣小廝正在門檻上坐著,見他過來,中有一人起身道:「傅二叔來了,老爺今兒沒出門,在正堂上。」這傅賴光在傅宅裡是走的慣熟了的,只招呼了一聲,便向裡去。
一路繞過粉牆影壁,穿了天井,走過幾重遊廊,便行至傅家正堂門前。廊上坐著的小廝見了,連忙開門,道:「傅二叔來了。」傅賴光邁步進門,但見這堂中上首設著兩方黃花梨木椅,中是一方嵌琉璃面的八仙桌,背後的粉牆上懸著一副連年有餘的繡圖,下頭打橫兩列梨木椅,上頭都搭著湖綠撒花織金椅搭。那前頭顧東亭所講的傅家當家老爺,傅沐槐正在上首坐著。
一見他到來,傅沐槐便即起身,與他拱手見過,各分賓主在椅上坐了。二人敘過寒暖,傅賴光見傅沐槐滿面愁容,額上皺紋深嵌,料知是為女兒之故,便問道:「侄女的病,可怎樣了?」
傅沐槐長嘆一聲,說道:「還是那麼著,看了那許多大夫,也不見什麼效驗。」傅賴光見他煩憂不堪,便說道:「城東頭有一個御醫,是才從朝裡退下來的,這城中許多人家都請他來瞧過,都贊他手段高明。大哥何不請他來診治診治?」
傅沐槐說道:「就是那位顧大夫,還是團練鄭老爺薦來的,說會些針灸之法。來了之後給紮了兩針,也沒個動靜。就開了個方子,說讓吃吃看,就去了。」說畢,又嘆道:「我傅家到底祖上是造了什麼孽,定要報應在我女兒身上?好端端的,人睡下去就再醒不來了。這都三四天了,只靠丫頭婆子從牙縫裡給灌些米湯吊著口氣。」傅賴光點頭嘆道:「侄女兒好些也罷了。小弟今日讓我那渾家,到城西白雲觀裡給侄女兒上香祈福去了,再向觀主求道平安符回來。人都說那白雲觀的符水是極靈驗的,侄女兒掛上觀主開過光的符兒,想必就能好了。」傅沐槐雖知此乃飄渺虛妄之談,然人至此時也總想聽點吉利話,便說道:「承你吉言。」
兩人說話,小廝自後頭端了兩盞蜜餞金橙子泡茶上來,二人各取一盞在手。傅沐槐憂心女兒,只是連聲嘆息。傅賴光見此情狀,眼珠一轉,便說道:「既然這樣,哥何不買副板材,與侄女兒沖沖喜?寧可待侄女好了,賞人也罷。」傅沐槐這半世只得兩個女兒,尤對這長女愛若珍寶,此刻聽傅賴光言談中已是備辦後事的意思,頓時惱了,將一張臉拉得老長,半日不肯言語。那傅賴光眼看他這般神色,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