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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隸們立刻屏住呼吸,因著在他們眼中,祭小君子吃的螺螄粉下流鄙陋,這種罪過其實和「投毒」沒什麼兩樣了罷,奴隸們是眼看著祁律將幾樣最為鄙陋的食材組合在一起的,哪能不緊張,可謂是心驚肉跳。
祭小君子卻像是定了格,那反應比起打手,或許就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區別,他睜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縱使祭小君子已經極力想要掩飾「好吃好吃怎麼如此好吃」的表情,卻還是真真的塗畫在了臉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祭小君子定格了一會兒,沒有說一句話,沒有說一個字兒,也不嫌燙,立刻端起青銅大海碗,一手託著,一手用小匕扒拉著米線和酸筍,囫圇吞棗,大有豬八戒吃西瓜的模樣,西里呼嚕有聲的往嘴裡塞,好似生怕旁人搶他吃食似的。
春秋時期沒有現代人所吃的辣椒,但是「酸甜苦辣鹹」五味,古來有之,老祖宗們吃的辛辣,以姜為首,除姜之外,還有「鳥不踏」,其實也就是越椒,古人稱作藙子。藙子的辣味不夠刺激,而且採摘製作藙子油也費時費力,所以後期辣椒穿入中國之後,藙子也就慢慢退出了調味界的舞臺。
膳房可是君子家的膳房,想要找一些藙子油簡直就是白撿,祁律將螺螄粉的辣味稍微改良,正巧祭小君子也從未吃過太辣的食物,若是突然太辣,祭小君子也是受不住的,反而壞事。
這一碗螺螄粉,香、鮮、辣、酸、鹹!
而且湯頭剛熬煮出來,滾燙配合著辛辣,如今雖是暮春,天氣已經漸漸炎熱,但是啜上這麼一碗螺螄粉,出一身熱汗,正好逼走大雨的濕氣,可謂是從胃裡爽到頭頂,豈不是應了祁律的那句話——正好。
祭小君子起初只是想要吃一口,然後狠狠把大碗摔在祁律腳邊,喝聲質問他為何用這種豬食糊弄自己,可是……
可是當他吃了一口之後,手不是自己的手,口也不是自己的口,不聽使喚的將米粉往嘴裡扒拉,彷彿沒見過世面的流民野人一樣,竟轉眼間將滿滿一大碗的螺螄粉直接吃了個精光,連一點兒燙頭也不剩下。
嘭——
祭小君子將空蕩蕩的青銅碗放在案上,打手趕緊遞上來蠶絲的方巾,擦了擦嘴巴,祭小君子飯飽之後,這才渾然覺得丟人,「咳!」使勁咳嗽了一聲,說:「確……確實還算、能食。」
祭小君子憋出這幾個字來,膳夫奴隸們一聽,險些喜極而泣,誰也沒想到,憑藉著幾味極為不起眼的食材,祁律竟然叫大家逃出昇天了!
祭小君子吃過癮了,臉皮卻很疼,本以為穩贏的賭約,如今輸了個精光底兒掉,怕是祭小君子出生以來頭一次,哼了一聲,轉身就要走。
「君子請留步。」哪知道這時候祁律卻「不要命」的開口,微微一笑,他的笑容雖不顯囂張,卻毫無卑微,說:「君子與律有賭約在先,若是稻米做的好,律不但無罪,反而有賞,如今君子抬愛,對螺螄粉讚賞有加,不知君子賞些什麼?」
「賞……」祭小君子只覺得一口血堵在嗓子,也不知是不是剛才食粉太快,全都塞在胃裡,不上又不下,硌得胃疼!
祭小君子氣結,一個庖廚間的小吏,竟然管自己討賞!但也無有辦法,畢竟有言在前,「醜話」都說在前頭了,若是食言,豈不是打了祭家的臉?
祭小君子眼珠子亂轉,突然抬手胡亂一指,渾不在意的說:「就賞……賞你這條土狗!」
他說著,手指虛點著膳房門口空地中,大木樁前拴著的一隻灰頭土臉小土狗……
……
暮春的天氣,悶熱、鬱鬱。
周平王在位五十一年病逝,長孫太子林即位,哪知道就在這光景,竟然這麼寸,天現異象熒惑守心,這可是預示著君王駕崩,天下大亂的天象。
不知是不是熒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