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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豪華排場,這種人山人海的場面,只不過是給中國人自己安排的,&ot;西洋人&ot;則是其中最精彩的部分,並且也是人質。在馬戛爾尼的日記裡已可看到這種擔憂,因為在許許多多面帶微笑、殷切友好的主人中突然出現一個鐵板著臉的人。在中國官員迎接船隊順利抵達的碼頭上,站在總督身邊的正是那個曾拒絕上&ot;獅子&ot;號的欽差大臣徵瑞。
天文學家對這情景作了仔細觀察:&ot;船一拋錨,紳士們大概早已作好準備,個個穿好節日盛裝。大家被帶到臨時搭的牌樓下。一些中國公務員用鞭子無情地抽打人群,讓他們後退。馬戛爾尼勳爵、喬治爵士和翻譯在臺上左側入座,面對坐在臺上右側的總督和欽差大臣。臺下一邊坐著英國紳士們,另一邊坐著中國官吏。牌樓是用包了紅色絲綢的竹子作柱子,染色棉布圍成的,地上鋪了地毯。&ot;
英國紳士們再次應邀出席宴會。欽差大臣露骨的敵視和總督的彬彬有禮形成明顯的對照。最後雙方還是就英國使團以後的日程達成了協議。使團用一週時間沿河航行到通州,然後用一天時間從通州取陸路到12英里外的北京。使團很可能要在首都呆好幾天,因為需要卸禮品和行李,並召集去熱河的挑夫和馬車。
這時,馬戛爾尼又再次向中方表示要把禮品中最好的一部分留在北京。欽差大臣不同意,他剛接到皇帝諭旨:&ot;所有一切貢物著交徵瑞一併押送前來。&ot;馬戛爾尼再次向他指出,把這些禮品運到熱河有可能受到無法修補的損壞,&ot;沒有任何理由能強迫他贈送損壞了的禮品,因為這樣做無論對英王陛下還是對皇帝陛下都是不體面的。&ot;幸好總督看來理解馬戛爾尼的解釋。因此,最後決定還是採取最初的安排,但馬戛爾尼勳爵仍對&ot;欽差大臣那令人惱火的性格感到很害怕&ot;。
不過話也要說回來,徵瑞是遵循中國的邏輯辦事。一個進貢的使團應該把全部貢品送到皇帝腳下。英國人把最珍貴的禮品留在北京就自己貶低了自己。欽差大臣之所以讓步,那是因為他想:&ot;這些夷人真是瘋了!&ot;這是兩種文明之間本質上的誤解。
脫帽還是叩首?
馬戛爾尼驚奇地發現,和別的地方舉止嚴肅的陪同官吏相反,天津官吏好奇心強。他們毫無拘束地仔細察看英國人的一切東西:衣服、書籍和傢俱。請法國讀者來判斷斯當東所作的比較是否正確:&ot;如果必須把他們和歐洲人相比較的話,那麼他們像君主制度下的法國紳士們:舉止瀟灑,對人一見如故--但是,內心卻是孤芳自賞,並有強烈的民族優越感。&ot;好像斯當東無意中看過總督的奏摺似的:&ot;臣等擬於公所筵宴,俾初履中華之士,欽睹上國之光。&ot;
從清朝檔案看,事實上,這些表面上輕鬆的朝臣對英國人的行為十分震驚。這精美的晚宴不是總督而是皇上恩賜的,這些英國人不問問就吃,胃口極好。中國人本以為他們也會像中國人那樣在菜上來時跪倒在地。
欽差大臣和總督在給熱河的奏摺中悄悄地提了一筆:貢使&ot;向上免冠叩首&ot;。這後兩字是表示磕頭的固定說法。但不拜倒怎麼&ot;叩首&ot;呢?這兩名大文豪把西方式的脫帽和中國式的頭搗地兩種不同概念揉合成一種含混不清的表達方式,從而創造出一個表示虔誠的隱喻來說明馬戛爾尼是恭恭敬敬的。
這位可敬的老人就此脫身,只說:&ot;遵旨&ot;前去指揮永定河防汛工程了。
徵瑞則比較囉嗦。他在報告中談了貢使如何裝腔作勢,&ot;獅子&ot;號船艙裡掛著皇帝畫像,但他沒有見過。他還談到英國人希望把貢品留在北京,在聽說要去熱河覲見皇帝時表示不安和吃驚。最後,他說貢使錯用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