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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懷疑安德遜是借中國人之口表達他對體罰的不滿,至少是他的出版商孔博的不滿--後者是一位具有進步思想的政論作者,他利用一切機會在安德遜的書裡塞進自己的思想。鞭打真的令中國人感到厭惡嗎?並非如此!巴羅在同一時刻證實&ot;所有中國人從苦力到首相都可能挨竹板打&ot;。
巴羅的說法同安德遜的矛盾嗎?不。當時的種種說法基本一致。孟德斯鳩在說中國&ot;靠棍棒統治&ot;時,並沒有什麼不對。中國文學裡不乏這類文章。&ot;統制不問長短,喝令軍牢5棍一換,打100棍,登時打死。&ot;從元朝到明清,人並沒有變得更有同情心。
安德遜認為,棍打有對有錯。當一位中國官員命令對兩位中國僕人行笞刑時,他對此一點也不憤慨:&ot;他們趴在地上,由兩名士兵按住,板子重重地落在他們的腰部。&ot;沒有落淚,也無評論。安德遜,或者孔博是這樣一種人:對當地人的做法顯得麻木不仁,寬宏大量,卻為自己同胞的行為震驚自責,這是白種人的抽泣。
9月20日,啟程的前夕,大使清點了皇帝送給國王的禮品:宮燈、絲綢、瓷器、景泰藍全都裝人帶有&ot;r&ot;標記的箱內。裝箱時,中國官員不時下跪。他們對禮品表現出無限崇敬,並非因為這些禮品是送給國王的,而因為這些都是皇帝的贈品。在中國,是送禮人的地位,而不是禮物本身的商品價值決定禮品的價值。在英國人眼裡,這些禮物的商品價值幾近於零。
王、喬兩位大人告訴馬戛爾尼返程不必走7天,只需6天就夠了,因為他們帶的東西要比來時少。馬戛爾尼忍著沒說皇帝的贈品的確不會造成行動不便。聽說徵瑞要護送他回北京,而且每站都要拜會他,對此他並不高興。
1793年9月21日,特使登上停靠在樸次茅斯的&ot;獅子&ot;號船上的週年,隊伍出發了。馬戛爾尼背對熱河,他留下了落空的希望及另一位成員:王家炮兵部隊的傑裡米&iddot;裡德。他&ot;貪吃了40個蘋果&ot;而死亡。雖然英國人在中國並不順利,赫脫南認為這位炮手不是死於愚蠢的打賭,而是死於可怕的痢疾。&ot;我們的兩位護送官一想到這死亡訊息傳播出去會使他們失寵,就感到害怕。&ot;因為任何人不準&ot;死在皇宮內,為的是不讓皇帝聯想到自己也是會死的&ot;。在傳統的社會裡,這是一個常見的主題:有權就永生,他同死亡並無緣。同樣,在凡爾賽宮內也不能死人。必須&ot;裝作死人還活著&ot;,然後把他葬在遠處的路邊。託馬斯證實道:&ot;今天早上,當我們停下吃早飯時,傳出士兵裡德死亡的訊息。我們為他舉行了隆重的葬禮。&ot;
山下,一條河裡有許多鱒魚。馬戛爾尼望著笨手策腳地摸魚的夥伴在沉思:這些魚就像中國人那樣從手指縫裡滑脫了。
不合適的要求
他們滑脫了,比他想像中還要滑。
9月21日,皇帝從熱河發出一道命令,接旨人是浙江巡撫長麟--舟山位於該省。他被提升為兩廣總督。御旨令他儘快讓英國船隻啟程,並提出了兩種設想:如果馬戛爾尼在前幾天給伊拉斯馬斯&iddot;高厄爵士的信中沒有提起馬金託什,那就下達啟程命令。如果信中要求等馬金託什,長麟應告訴船上軍官這決不可能,船隻不能總在舟山停著。&ot;若該夷官等……必欲等候嗎庚哆嘶(即馬金託什)到船方可開行,……當飭令該貢使等即由京前往斯省,回原船與該夷官等一同回國,無須繞道廣東。&ot;
這就是朝廷的難處。它無法強迫船隻啟程。高厄若願意繼續留著,他就可以繼續留著--那就改變使團返程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