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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問他們,卡慕蘿米會不會獨自來山上。他們說,那男人不像是一個會放心讓小女孩獨自上山的父親。
就這樣,等到夏日祭典的最後一天,卡慕蘿米也沒有出現。我抬頭看著灰濛濛的天空,輕輕嘆了口氣。
這一年,卡慕蘿米的形象一直縈繞在我的腦海里。再次與她相會,幾乎已經成了我生命的全部意義所在。可是,為什麼我會這樣肯定地認為自己能再次見到她呢?
因為卡慕蘿米親口對我說,她會再來的。
可我那時候是不是聽錯了?是不是我自己的願望太過強烈,以至於她明明什麼都沒說,我卻以為自己聽到她說了?即使我沒聽錯,那到底是不是她的真心話?會不會是她在欺騙我?即使她不是懷著欺騙的惡意,會不會是因為看到我灰心、失望而產生同情,忍不住說謊安慰我?就算不是……
也許,她是打算明年夏日祭典的時候再來吧。
我纏著家人給我買了只望遠鏡,喏,就是這隻。五十年了,這麼古老的望遠鏡到現在還能用,確實很難得。你要知道,這可不是從海濱拿來的騙人玩意兒,真的已經用了五十年。你可以去問問附近的人之子,一點都沒騙你。要是你還不相信,還可以去做年代測定看看。
(我對老人說,不用做年代測定,我相信這望遠鏡確實很古老。)
唔,相信我就好,實在有太多人不相信了。我們這裡確實也有這種事情:把山上的東西拿到海濱去,在那裡放一段時間再拿回來,然後就當作自己家族的傳家寶來炫耀。真是無聊的傢伙啊,那種東西在山之村看起來好像是經過了不少時間,可是隻要做一下年代測定,馬上就會露餡。
對了,望遠鏡的原理你知道嗎?
(不知道,我的理科學得不好,我說。)
哦,這樣啊。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清楚,都是五十年前的知識了,只能試著給你解釋看看。
(老人根本不管我是不是想聽,自顧自地說起瞭望遠鏡的原理。)
人之子的祖先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還沒有發展出感知超光的能力,也就是說,那時候只能感覺到遠處物體發出的普通光,所以生活非常不方便。以自身為中心,距離越遠的地方,地面就會抬升得越高,感覺就好像是住在一個大甕的底部,連村子的全貌都看不到,天空也只有小小的一片,感覺和從試管裡往外看一樣。
好在後來大家都可以感知超光了,慢慢也就能認識世界的真實形狀了。不過沒人知道這種變化究竟是怎麼發生的。究竟是因為大家自然而然地適應了這裡的環境,還是因為進行過某些人為的調整,沒人知道。
對了,你知道超光也有很多種吧?能量高、速度慢的超光,行動方式和普通光差不多。人之子能夠感知的超光與之相反,是能量低、速度快的超光。
其實,如果人之子能夠感知的超光種類太多,反而不能正確認識世界的形狀。能量低、速度快的超光由於執行軌跡最接近於直線,所以恰好是最適合的。
不過,雖然說能夠看到世界的真實形狀是一件好事情,但是超光也有問題。直線前進的超光對遠處的東西反映得不是很清楚。比如說從這裡看大海,只能看到水平線下面懸著根黑線。
對了,你知道這裡到大海的距離有多遠嗎?從這裡到大海,水平距離差不多有250公里,但是因為有時空變換的因素,實際的距離會縮短;反過來說,這裡的海拔大約是5公里,但實際上要下到海濱去的話,至少要走10公里才行。
我只去過海濱一次。
從海濱看大海,只能看見面前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即使站在海濱,也只有靠近海濱的海面看得比較清楚,遠處的海面還是看不清楚。
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