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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菲每次死拉硬扯地把林正宇帶回家的時候,柳培東似乎只是從老花眼鏡裡抬一抬眼皮看一下而已,直到林正宇悶聲悶氣地喊了一聲“叔叔”,柳培東則象徵性地點一點頭,然後繼續埋頭在報紙裡,一副漠不關心的姿態。每次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柳培東都會丟下碗筷吃兩粒治老胃病的藥就回屋去看新聞聯播去了,而林正宇的筷子卻還停留在夾菜的空隙裡,不知何去何去,彷彿是一種羞辱,他垂下眼瞼的時候,菲菲忽然有一種破口而罵的衝動,即使是自己的父親,她始終不能容忍他對自己最最深愛的男人的這種態度。而每當這個時候,林正宇都會在桌肚底下緊緊握住菲菲的手,他向來都知道菲菲的脾氣,他不希望大家都陷入這樣一種僵持到荒唐的局面。
菲菲的狼狽不堪和林正宇的冷靜對峙,在商場裡遊刃有餘了那麼多年的柳培東怎麼看不出來兩個年輕人對待生活刁難時的態度,奮鬥了大半輩子,他只有菲菲這麼一個至親的寶貝女兒,對於女兒未來的婚姻,他當然希望找一個事業有成又成熟穩重的東床快婿,他只是在考驗,考驗著這個年輕人的耐力和對女兒以及對這段感情的態度。
林正宇將筷子重新沉著冷靜地架子琺琅瓷貼邊花紋的瓷碗上的時候,坐在菲菲身邊的徐晟嶼似乎一副看把戲的模樣把那黑漆漆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著,他一邊假裝正經地咳嗽著,一邊旁若無人地繼續往碗裡夾著糖醋排骨,菲菲沒好氣地用筷子敲了一下徐晟嶼的頭說,“吃吃吃,就知道吃,早晚有一天不得噎死你。”
徐晟嶼嘿嘿地把糖醋排骨往嘴裡一塞,然後求饒似地嘻笑道,“姐,您老人家就消消氣吧,誰讓你帶回來的不是一個高富帥呢,也難怪柳叔叔……”
菲菲正抓起一支筷子要往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徐晟嶼身上砸去的時候,徐晟嶼那小子早已經跟只猴似地機靈地跳到旁邊的大理石鑲嵌的穿衣鏡前捯飭著他那個抹了半瓶子髮膠的髮型去了。
其實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亦綰自從初八來公司上班已經有兩個多月沒有回過家了,聽母親說,瓜渡村似乎要拆遷了,但村政府一直沒有個準信兒。雖然說政府肯定會給老百姓安置房,但在一方水土的養育之下,多多少少會對這寸土地存有一份難以割捨的感情。那個水跳板上滿嘴的牙膏泡沫哼著黃梅小調的清俊少年,那個在蔥蘢的盛夏裡荷花綠盞裡躥出來的螢火蟲和滿池塘的蛙鳴聲,烏篷船滿馱著雪白的米袋子從月洞橋下咿呀搖過,劃下一條條明晃晃的碧痕。從雕花窗欞子望過去,那煙雨空濛裡粉湖黛山,恍若那繡繃子裡針腳精緻的湘繡,而二狗子,小俏妞,小泥鰍還有她和阮家明卻成了刺繡裡最美的少年少女。
雖然隔了這樣久的時光,很多東西都漸漸變得模糊,兒時一起玩過過家家,跳過皮筋,唱過馬蘭開花二十一的玩伴,和二狗子一起用網兜捕著的屋簷下的蜘蛛網,還有那夏季最讓人毛骨悚然的洋辣子,太多東西如今想起來都是費力的,因那些面孔都模糊地讓她快忘了曾有過這一段快樂的童年和少女時光,但她的心裡卻始終住著一座迷霧山林,就像村上永遠也忘不了的那片深井似地挪威森林。
她不知道自己蹲在山崗上哭了多久,只知道將玻璃瓶扔掉的一剎那,整個人整顆心都被掏空了一般,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死死抓住不肯放下的東西,那麼多的執念和再也得不到的念想被揮霍一空的時候,那種空蕩蕩的感覺。她緊緊地抓住自己的胸口,掏心掏肺,哭過之後,她抹乾了眼淚,一個人坐在草地上,看了很久的山月。後來手提袋裡的手機響了,是姚丞昊打過來的,亦綰的聲音依舊是哭過之後的沙啞,姚丞昊嚇了一跳,以為亦綰生病了,就急忙擔心地問道,“亦綰,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