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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意識挪了挪被凍得僵硬麻木的腿,喉嚨有點乾澀。
但是此刻他忘了,腳邊圓潤光滑的鋼製欄杆本就不易站立,更何況還有天空中不斷飄落的,不斷積蓄在欄杆表面的「增滑劑」。
於是他腳下一滑便倒栽蔥地向河裡倒去,這意外令他一時睜大眼睛,久違地有些不知所措。
希爾同樣被嚇了一跳,身子探出,只來得及雙手握住他的一隻腳踝,她一臉茫然,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就被拽著一起拖了下去。
「——噗通。」
平靜的河水濺起了美麗的水花。
冰冷刺骨中,黑色寬大外套早已在水中遺失,此刻孤零零地漂浮在水面。
無數次的自殺經歷早就讓太宰治本就不太健康的身體變得更加虛弱,冰冷的河水使雙腿灌了鉛般僵硬,不斷地凍結每一根神經。
而他們落水的地點又恰恰是河的中心,離岸邊還很遙遠。
「會游泳嗎?」他的手腳已經快麻木得抬不起來了,當然,他也不打算掙扎。
現在這樣的局面正合心意。
這個女孩會游泳的話就讓她自己游回去吧,太宰治不負責任的想。
希爾望著他近在咫尺的清俊面容,誠實地搖了搖頭。
「哈。」太宰治輕笑,用虛弱的語氣開玩笑的說:「雖然讓你陪我一起死並不是我的本意啊……但是你看,兩個人結伴的話,去往黃泉比良坂的路上就不孤單了不是嗎?」
希爾想了想,好像確實如此呢,於是她贊同地點了點頭。
「……」太宰治被堵了一下。
不過和這個孩子一起死去也不錯。
他又有些期待,放下偽裝,他臉上最後一抹笑意也失去了。
——那就讓我們平靜地沉入這溫柔的河底,一起陷入永眠吧。
雪緩緩落下融入水中,河面逐漸恢復平靜。
第2章
雜亂的郊區。
一棟老舊樓房裡營業著一家診所。
「真是的太宰君,就不能乖乖的嗎?」穿著白大褂的男人無奈地嘆了口氣,給瘦弱的少年紮上針,調好點滴的流速。
「……託你的福,來之不易的休息時間又泡湯了。」
「那恭喜你?」太宰治現在正可憐的蜷縮在一隻高腳凳上,因為唯一的病床已經被另一位病號獨佔了。
「 啊——好冷啊,全身凍得像是冰塊一樣咯吱咯吱的響了。」他邊發抖,邊抱怨:「都怪啊你森先生,明明在河中死掉就不用那麼難受了,再來晚一會兒就好了。」
「難受是當然的對吧?下大雪的寒冬裡跳入快完全結冰的河裡什麼的……」
男人從裝著醫療用具的櫃子裡拿出一大瓶藥水,又從角落裡拉出了一臺積有薄灰的心電圖機,拿出一塊抹布漫不經心的擦了擦顯示屏。
「而且你可還不能死掉哦。」
男人,或者說港口黑手黨新上任的首領——森鷗外。
一個窮兇極惡的叛亂者,在一個血月,拿著一把精緻的手術刀把先代首領——那個殘虐到令小兒止啼的夜之暴帝的喉嚨割開,像是切開一塊糟粕的木頭。
而太宰治——這個十四歲的少年是個自殺愛好者。幾個月前自殺未遂後被森鷗外救治並勸誘,於是夥同森鷗外實行了那個「秘密計劃」,即是遺言的見證者也是共犯。
森鷗外將心電圖機推到唯一的病床前,低垂下眼眸若有所思。
太宰君還不能死掉啊,雖然使用計謀透過前來暗殺的人除掉了一些小手段層出不窮的愚蠢之人,「先代派」那些人表面上安分下來了。
但是事情還尚未結束,平靜的海平面下未嘗不是更猛烈的暗潮。
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