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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當時跟我分開,其實就是為了出國玩?”謝晉點了根菸,沉沉地道,“演電影怎麼了?不配跟一個大學老師談理想了?”
寧勰提高了聲音:“你講不講道理?當初明明是你跟我分手。我出國念個書,你就要跟我分手!你這人從前就是這樣,自尊高得要死,別人做什麼說什麼都是在瞧不起你。我去唸個書,你都以為我瞧不起你,你要跟我分手。我什麼都給你了,一顆心都給你了,你要跟我分手!”
“你倒是走得毫不留戀嘛,”謝晉吸著煙,仍然風平浪靜地樣子,“聽說你在加州天天陽光沙灘,過得很滋潤呀。”
寧勰更生氣了:“我走得毫不留戀?我求你跟我走,我爸媽都同意了,是你死活要分手!我哪點對不起你了?”
“我跟你走,那我算什麼?少爺的陪讀?”謝晉語氣很低沉,“那時候我年輕,只以為自己努力一輩子也不會跟上你的腳步。”
謝晉又點了一根菸。
他那時候是沒錢,一年的生活費湊不齊寧勰一張機票。
想想那時真是可憐,他從不愛錢,卻一次次被金錢打倒。
這裡天氣涼爽,紫外線卻很強,寧勰臉都曬紅了。謝晉聽他發洩了一通,心情有些起伏,很快又平靜了下來。他到底不是以前那個毛毛躁躁的小子了。
他安安靜靜地抽菸。
寧勰道:“把煙給我。”
“做什麼?”謝晉問道。寧勰劈手奪走他吸了一半的香菸,放在嘴裡吸了一口,被煙嗆得咳出了眼淚。
謝晉拍著他的背為他順氣,等他稍微平靜了下來,才說道:“我給你叫個車吧。”
寧勰有氣無力地說道:“有車你不早說?”
謝晉便打了電話。
暮色在山間散開,河上飄起了霧氣。
一個老農趕著一頭黃牛從夜色中走來,牛身上套著一塊木板。
謝晉和那老農打了招呼,指著木板對寧勰道:“上車吧。”
寧勰:“……你說的車,是指牛車?”
謝晉笑道:“本來還可以騎馬,但我看你在這連路都不大敢走,估計也不敢騎沒鞍子的馬。”
☆、第 5 章
牛車帶著兩人,總算在夜半時分進了村子。謝晉帶著寧勰住在他辦的留守兒童學校裡。
謝晉認為山區留守兒童缺的主要還是陪伴和素質教育,因此他辦學校用的也不是希望小學之類的升學模式。他招了一些志願者,在課後教孩子們畫畫、唱歌、英語、體育等。這裡孩子都願意來,反正跟玩一樣,還不用幫家裡幹活。
現在是半夜,孩子們都回家了,一些志願者知道謝晉要來,在院子裡喝著啤酒等他。這些人見他來了,都歡呼著與他打招呼,跟朋友一般,倒沒把他當明星。
謝晉說道:“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A大教授,寧勰,來這兒做調研的。”
這些志願者大多出身名校,對A大並沒有感到多稀奇,只七嘴八舌地感嘆道:“A大夥食好啊!”又相繼說他們在A大的蹭飯經歷,大致是這個模板:
“十塊錢可以買三個菜,糖醋里脊全是肉,冬瓜燉排骨裡找不到冬瓜。”
然後再嚎一句:
A大夥食好啊!
寧勰從大學就開始吃,至今吃了快十年了,現在從來不愛在食堂吃。
謝晉說道:“大家喝酒吧。”
寧勰非常矜持地和他們碰了一杯。
那些人見他只喝酒,都勸道:“寧老師你別隻喝酒,吃點下酒菜啊!”
寧勰早看到那下酒菜了:炸螞蚱、炸蜂蛹、涼拌折耳根。他都認識,就是下不了嘴。他就不懂了,這些都是外地人,口味什麼時候也這麼重了?